宠物店的草药熏香气息尚未从指尖完全散去,林晚便接到了陆衍的传讯。这次不是登门,而是一通言简意赅、背景音带着急促风声的电话:“林道长,有发现。第三起失踪案现场,发现了点‘东西’。照片发你了,务必看看。”
电话挂断不久,林晚那部老式手机的屏幕便亮起幽光。她点开信息,一张放大拍摄的照片加载出来,清晰度不算顶好,却足以让她的呼吸在瞬间屏住。
照片拍摄于一处昏暗的楼道墙角,水泥墙面斑驳,沾染着陈年污渍。然而,在这些污渍之中,一个极其扎眼的符号被特意圈出。那符号约巴掌大小,呈暗红近褐的颜色,质地黏稠,在模糊的像素下依然能看出并非普通颜料。它并非用笔规整画就,更像是用手指或某种粗糙工具蘸着“颜料”,带着一种癫狂而急促的力道涂抹而成。
符号的主体是一个扭曲的、倒置的三角形,三角之内嵌套着难以名状的螺旋与锐角钩划,最下方拖出一道仿佛滴溅般的痕迹。整体透着一种邪异、不祥的视觉冲击力,哪怕隔着屏幕,林晚也能感到一股阴冷、污秽的气息仿佛要透过照片渗溢出来。拍摄者显然也感到了不适,照片边缘微微发虚,像是持机的手有过一瞬间的颤抖。
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,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用力到泛白。
这个符号,她绝不可能认错。
她猛地起身,带倒了手边的茶杯也浑然不觉,疾步走向内室那个上锁的乌木书架。取出钥匙打开最下层抽屉,里面静静躺着一本以深蓝色粗布包裹、边角已磨出毛边的厚重册子——《阴阳风水秘录》。这是师傅传下的典籍,记载了许多驳杂玄奥、甚至有些悚然的内容。
她快速而小心地翻动书页,纸张发出沙沙轻响,最终停在中间偏后某页。那一页的纸张颜色比周围略深,像是被无数次摩挲翻阅。页面上方,用朱砂混合某种矿物粉绘制的图案,与她手机照片里的符号,几乎一模一样!唯一的区别,在于典籍中所绘的符号线条间,以更小的字体标注着一些流动方向与气机节点,旁边是密密麻麻的竖排批注。
批注的字迹是师傅的,枯瘦却力透纸背:“玄阴秘符·引魂。邪佞之术,以秽血为媒,阴煞为引,勾勒此纹于生人惯常出入之阴晦处。符成则气机暗锁,待月晦阴盛之时,或施术者催动,可遥撼生魂,渐次剥离,引之离窍……多用之以祭邪神,炼阴器,歹毒至极。”
“引魂符……”林晚低声念出这个名字,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冰水。典籍的描述与眼前照片、与三起离奇失踪案完美契合——失踪者都在自家门口消失,监控无迹,现场无痕,唯有这用“秽血”画就的邪符,如同一个阴森的标记,宣示着他们的命运。
她立刻回拨陆衍的电话,铃声只响了一下就被接起。
“陆警官,”林晚的声音比平时低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,“照片里的符号,是‘引魂符’,玄阴教专门用来祭祀的邪符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,只有陆衍加重的呼吸声传来。
林晚继续道,语速加快:“此符以特殊手法配合邪力画就,能无形中影响、勾连特定生人的魂魄气机。待时机成熟,或施术者远程催动,便可将人的魂魄强行引出体外!那些失踪者,恐怕根本不是被‘掳走’了身体,而是魂魄被直接‘引’走了!他们的身体……很可能已经成了空壳,甚至已经不在最初的地方。而离体的生魂,正是玄阴教修炼某些阴毒邪术、祭祀他们所谓‘神灵’的最佳祭品!”
电话那头传来“咔”的一声轻响,像是陆衍无意识捏紧了什么硬物。“祭祀品……”他重复道,声音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,“所以,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十年前那批盗窃犯,逼问法器下落的同时,这些人本身就成了他们需要的‘材料’?”
“不错。”林晚肯定道,目光再次扫过典籍上那些关于生魂用途的骇人记载,“修炼邪术、滋养阴器、举行活祭……都需要大量的生魂,尤其是带有特定因果或气息的生魂。那三个盗窃团伙成员,或许因为接触过道家法器,魂魄沾染了特殊气息,对玄阴教而言更有‘价值’。”
她顿了顿,一个更可怕的推测浮上心头,让她喉咙发紧:“而且,陆警官,既然他们已开始动用‘引魂符’这种手段,说明他们的祭祀或修炼,可能到了一个需要‘进补’的阶段,或是在筹备某个更大的阴谋。今天他们可以针对有旧案的盗窃犯,明天……这符咒会不会出现在更多普通人的家门口?”
电话两端同时陷入一阵沉重的寂静。听筒里隐约传来城市遥远的噪音,却更衬得这份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。玄阴教的阴影,不再只是针对个别“有罪”之人的报复或追索,它显露出了獠牙,指向了更广泛、更无辜的生灵。这已不是单纯的刑事罪案,而是一场潜伏在都市阴影下的、针对生灵魂魄的猎杀与献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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