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天站在冰道上,荒剑横在身前。第七道剑影碎裂的瞬间,体内那股热流突然加快,从丹田直冲头顶。他的视线变近,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一瞬。
他咬牙稳住身形,左手握紧剑柄。剑身还在颤,裂痕比之前更深,几乎要断开。可他不能松手。
识海忽然震动。丹书自行翻页,一页从未见过的图纹浮现出来。那是一幅残缺的阵图,中央立着一根巨柱,十二道锁链缠绕而上,柱顶封着一双闭合的眼。图纹边缘刻满古老符文,流转着暗红光晕。
他还没看清,虚空突然扭曲。
一道身影从虚无中走出,身穿灰袍,双眼空洞,却能清晰看到楚天的脸。那人嘴角一扬,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“你每补全一角,天道便多一分注视。”
楚天没有动。右手悄悄按在腰间丹炉印记上,指尖轻叩三下。他知道这人不是实体,但话语里的威胁是真实的。
“你是谁。”他问。
“陈玄夜。”对方答得干脆,“天机阁主,也是替天道看守命轨的人。”
楚天瞳孔微缩。这个名字他听过,只存在于古籍残页里。此刻出现在这里,只为说这一句话?
他正要再问,左脸丹纹猛地发烫。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,不是来自外界,而是从神魂深处涌出。
头顶皮肤开始撕裂。
一道竖痕自发际线向下延伸,直达眉心。没有血流出,也没有痛感,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穿透他的头骨,往识海里窥探。
时间仿佛慢了下来。
四周的声音消失了,连呼吸声都听不见。他只能感觉到那一道视线——冰冷、无情,不属于任何生灵,却又压得他几乎跪倒。
荒剑突然腾空。
不等他下令,剑身调转,朝着那道无形视线劈去。剑锋划破虚空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像金属被硬生生撕开。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出现裂痕,随即崩碎。
楚天感到一阵眩晕。
荒剑坠回他手中,剑身裂痕已蔓延至护手,整把剑都在颤抖。他握住剑柄时,掌心被割破,血顺着裂缝渗进去。
与此同时,识海中的图纹缓缓闭合。最后消失前,留下一行血字:
“窥天者,必被天窥。”
那行字没入黑暗,却在他脑海里烧出痕迹。
陈玄夜的投影还在原地,脸上没了笑意。他盯着楚天,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。
“你已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。”他说,“接下来,不会再有警告。”
话音落下,身影开始消散。最后一刻,他留下一句低语:“别忘了,你走的每一步,都是我算好的。”
楚天站着没动。
头顶的竖痕慢慢愈合,皮肤恢复如常。但他知道,刚才发生的事无法抹去。丹书显化的图纹,天道的窥视,还有那把拼死护主的剑——全都真实存在。
他低头看荒剑。
剑刃上的血迹正在变黑,顺着裂痕往下滴,在冰面上留下一个个小坑。那不是腐蚀,而是某种力量在排斥外来物。
他试着运转灵力,发现经脉通畅,三十八道丹纹稳固如初。但丹田深处,两滴祖巫精血仍在交融,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。每一次融合,都会引发一次微弱的波动,像是在回应识海中那幅残图。
他抬起手,摸了摸左脸。
丹纹还在跳,热度未退。这一次的感觉不同,不再是单纯的血脉沸腾,而是一种……共鸣。好像那幅图纹不只是信息,更像是钥匙,正在唤醒他体内的某种东西。
第三重石门上的剑影重新凝聚。
一道、两道,越来越多。它们贴着门面游走,发出轻微的碰撞声。楚天盯着那些影子,没有立刻出手。
他知道这些剑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简单。刚才那一斩,不只是挡下了天道的窥视,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。无论是谁设下的试炼,现在都该察觉到了异常。
他缓缓抬起荒剑。
剑尖指向石门。裂痕处仍有余温,像是不甘就此沉寂。他用拇指抹过剑刃,将残留的黑血擦去。
第一道剑影冲了出来。
他挥剑迎击,动作比之前更快。剑光闪过,影子崩解。第二道紧随其后,他侧身格挡,借力旋身,第三道刚成型就被斩灭。
第四道、第五道接连袭来。
他不再后退,步步向前。每一击都精准落在影子的核心点上,没有多余动作。剑身虽损,威力未减。
第六道被劈开时,他察觉到一丝异样。
那道影子碎裂的瞬间,有一缕气息逸散,钻进了他的鼻腔。不是杀气,也不是怨念,而是一种熟悉的味道——像是旧纸页在火边烤过后的气味。
他心头一震。
这种气息,他在丹书翻页时闻到过。只有系统激活高阶功能时,才会释放这样的波动。
第七道剑影出现。
他举剑就斩,却发现这一道与众不同。它的轮廓更清晰,剑柄处甚至浮现出一道刻痕——和荒剑上的裂痕位置一模一样。
他动作一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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