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天双脚踩在冰原冻土上,风雪立刻扑到脸上。他没有迟疑,左手按住左脸丹纹,右手紧握荒剑。剑身还在震动,裂痕中渗出的红光没有消失,反而顺着剑脊流向剑尖。
前方半埋在冰层里的石碑露出一角,上面的图腾和剑身完全一致。他刚迈出一步,地面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。
冰层开始龟裂。
四面八方同时出现银甲身影。他们穿着制式战甲,胸前护心镜刻着“诛叛逆”三字。每一步落下,冰面就碎开一圈。百万天兵从虚空中降下,阵列迅速成型,将他围在中心。
楚天停下脚步,五感恢复过来。灵力在经脉里还有些紊乱,但他已经能控制。荒剑横扫一圈,三道黑影被斩断,原来是偷袭的锁链。他深吸一口气,极寒之气灌入肺腑,体内丹纹流转,把散乱的灵力重新归入主脉。
天兵没有立刻进攻。他们站定位置,脚下的冰层结出符文,连成一片大阵。空气变得沉重,像是有东西压在头顶。
楚天闭眼,神识沉入识海。丹书悬浮在中央,页面自动翻动。一层金仙级领域展开,空中浮现三千丹炉虚影,炉火蒸腾,形成赤金色屏障。天兵的第一波冲锋撞上屏障,前排数十人被弹开,身体炸成碎片。
但更多的天兵冲了上来。
就在领域扩张到百丈时,所有天兵的护心镜同时炸裂。碎片化作黑雾,在阵眼上方凝聚成一个巨大的“诛”字符文。那字落下,楚天的领域立刻出现裂痕,炉火虚影开始崩解。
荒剑忽然鸣响。
剑身裂痕渗出金色液体,在空中画出半个符印。那符印与“诛”字碰撞,发出一声闷响,镇压之力减弱了一瞬。楚天抓住机会,咬破舌尖,引动左脸三道丹纹。紫焰顺着经脉蔓延全身,他双手结印,低喝一声:“炼!”
冲进领域的三十多名天兵瞬间僵直。他们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火焰包裹,皮肤发红,肌肉萎缩,最后全部熔化成猩红血珠。一共三十七枚血丹浮在空中,随即没入楚天丹田。
他的灵力暴涨。
可还没等他喘息,脚下冰层猛然塌陷。一只漆黑巨爪破冰而出,直抓他的头颅。那只手不是实体,带着腐朽的气息,碰到空气都让周围的雪粒化成黑烟。
楚天挥剑劈去。
荒剑斩中巨爪,发出金属交击的声音。巨爪退后,一个人影缓缓浮出冰面。身形残缺,面容模糊,只有一双赤瞳燃烧着幽火。
摩柯。
“你掌心的雷光,是吾等染血的折辱。”他的声音像钟鸣,直接在识海中炸开。
楚天脑袋一痛,眼前闪出画面。十二个巨人被钉在天柱上,四肢断裂,血液流入大地。那是祖巫被镇压的场景。他身体晃了一下,差点跪倒。
体内丹纹齐震,紫焰燃起,把那些画面烧成灰烬。他睁开眼,呼吸变重,但意识已经清醒。
摩柯盯着他,嘴角咧开:“你能看到,说明你已经触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。”
楚天不答话。他将三十七枚血丹尽数投入识海,催动丹书极限。刹那间,一幅庞大阵图的虚影在他头顶显现——都天神煞阵的一角!
摩柯的赤瞳猛地收缩。
“不可能!”他怒吼,“那阵早已……”
话没说完,阵图虚影轰然崩解。天道反噬太强,楚天咳出一口血,左脸丹纹灼痛欲裂。但那一瞬的震慑起了作用,摩柯后退半步,残魂出现短暂波动。
楚天趁机调转灵力。他盘膝坐下,取出一枚血丹吞下。丹火在体内点燃,沿着经脉游走,修复受损的地方。荒剑插在身前,剑柄微微发烫。
雪原的法则开始扭曲。冰层下涌出黑血,凝成锁链缠向他的双脚。风雪中响起低沉的哀嚎,像是无数人在哭喊。这些声音干扰神识,让他难以集中。
他握住剑柄,用力一斩。黑血锁链断裂,哀嚎中断。但剑身的裂痕又加深了一寸,几乎要延伸到剑柄。
摩柯站在远处,残魂缓缓重组。他没有再进攻,而是冷冷看着楚天:“你以为你在对抗天道?你只是在重复他们的错误。”
楚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。掌心还残留着刚才那股雷光的余热。他想起荒剑上的图腾,想起石碑上的刻痕,想起丹书里闪过的阵图。
他知道摩柯说的是什么。
但他不能停。
他站起来,拔起荒剑。剑身还在渗血,金红色的液体顺着剑刃滴落,在雪地上烧出小洞。他盯着摩柯,声音很轻:“你说的那些事,我不记得。我只知道,这把剑选了我,丹书也在我手里。路走到这一步,我没有回头的资格。”
摩柯笑了。笑声像冰层破裂。
“那就继续走。”他说,“走到你也被钉在柱子上的那天。”
话音未落,他抬手一挥。更多黑血从冰层下涌出,凝成新的锁链,朝楚天缠来。同时,残存的天兵重新列阵,护心镜虽碎,但他们仍在逼近。
楚天握紧荒剑,丹火在经脉中加速流转。他能感觉到丹书在识海中微微震动,那一页被撕去的空白区域,似乎有什么正在试图浮现。
荒剑突然自主震颤。
剑身裂痕中的金血流动加快,仿佛感应到了什么。楚天低头看去,发现剑尖正对着摩柯的方向,微微偏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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