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天握着荒剑，指节发紧。剑身温热，紫芒在刃口微微跳动。他盯着前方地面，那里黑雾正缓缓塌陷，像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抽走。
青鸾喘了口气，右臂上的黑纹已经退到肩膀下方，但她没放松警惕。澹台镜月站在他左侧，剑未归鞘，赤瞳映着空中残余的光痕。
“它还没死。”楚天开口。
话音落下，地面裂纹中涌出的黑雾突然扭曲，不再是散乱飘荡，而是朝一个点收缩。那团黑影边缘模糊，但能感觉到一股意识正在凝聚——不是重组躯体，是想逃。
楚天闭眼，识海里丹书轻轻震了一下。一行字浮现：命格未绝，形散神存。
他睁眼，右手猛然抬起，指尖划过左掌。三道血纹瞬间发烫，丹纹在经脉中燃烧起来。一股力量冲上手臂，直奔头顶。
“它要走！”他低喝。
左手结印，一道金光从掌心射出，直插空中那团扭曲的黑雾。同时传音：“动手！”
青鸾咬牙，右掌拍地。幽冥火凤之力从她体内爆发，一团黑焰腾空而起，在半空中炸开成环形火浪，封锁上方空间。
澹台镜月脚踝轻晃，镇魂锁无声一颤。她剑尖划弧，银光撕裂空气，斩向黑雾核心。
三股力量交汇，轰的一声撞在一起。黑雾剧烈震荡，中间出现一个裂口，隐约能看到一道虚影正往深处退去。
楚天没有停。他踏前一步，荒剑高举，剑身紫芒暴涨。他喉咙滚动，吐出几个字：“丹火焚妄，我即真实。”
识海中丹书翻页，一页空白卷轴浮现。他调动全身经络能量，将刚才封印时残留的温热导入眉心。眼前闪过的画面立刻消散——不是幼年火光，不是父母倒下的身影，全都被压了回去。
他稳住神识，剑锋下压。
荒剑发出一声清鸣，像是回应他的意志。紫芒化作实质光柱，直贯而下，钉入黑雾裂口。
那道虚影猛地一顿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。黑雾开始崩解，不再是缓慢退散，而是成片炸开。
可就在最后一块黑雾即将消散时，空中忽然响起一阵低语。声音很轻，却直接钻进脑子里。
楚天眼前一黑，胸口像被重锤砸中。他踉跄一步，膝盖微弯，硬撑着没倒。
青鸾闷哼一声，抱住右臂。皮肤上的裂痕又裂开一丝，渗出血线。她牙关紧咬，没出声。
澹台镜月剑尖落地，支撑身体。她赤瞳微缩，脚踝处镇魂锁剧烈震动，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。
那低语还在继续，带着腐朽和疯狂的味道。楚天知道这是首领最后的反扑，是来自混沌边荒的记忆残响，专门攻击人心最脆弱的地方。
他低头看手。荒剑还在，剑柄贴着手掌，传来稳定热度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把所有杂念压下去。
“这不是真的。”他说。
丹书在他识海中亮起，一页古文缓缓展开。他不再抵抗那些画面，而是主动迎上去，用丹纹的力量一点点烧掉入侵的意念。
等他再抬头，眼神已经清明。
“都清醒。”他低声说，“别让它拖进去。”
青鸾抬起头，呼吸粗重，但目光回来了。澹台镜月也站直身体，剑重新抬起。
三人同时出手。
楚天以荒剑为引，将丹书中储存的一丝法则之力释放出来。青鸾打出最后一道幽焰，封住退路。澹台镜月剑光如网，切断所有可能逃逸的方向。
黑雾终于承受不住，轰然炸裂。
一道晶莹碎片从中飞出，悬浮半空。它只有巴掌大，表面裹着黑气，但内部透出淡淡金光。那光很弱，却让人心头一震。
楚天盯着它。他知道这是什么。
天帝意志碎片。
可这东西不能碰。谁都知道，沾了就会被反噬。更别说里面还残留着一丝烙印，不是正统继承者，靠近都会受伤。
他没急着上前。先盘膝坐下，运转丹纹铭刻之法。刚才战斗中吸收的荒剑余温，顺着经络慢慢导入手掌。
掌心渐渐泛起一层金辉。
他起身，一步步走向碎片。
每走一步，地面裂纹中的黑气就往后退一分。碎片开始震动，黑气缭绕成丝，想要缠住他。
楚天左手结印，丹书虚影浮现在背后。一道符箓飞出，化作卷轴张开，将那些逃逸的黑气全部吸进去。
碎片嗡鸣一声，剧烈抖动。
他伸手。
指尖刚触到表面，碎片猛地一震，黑气炸开，化作数道利刃直刺而来。
楚天早有准备，荒剑横挡，紫芒扫过，黑气尽数湮灭。
碎片安静下来。
他再次伸手，这次顺利握住。
入手冰凉，但很快变得温热。金光从他掌心渗入，顺着经络游走一圈，最后沉入识海。
丹书轻轻一震，页面自动翻动。系统提示浮现：【目标含命格烙印，已封存待净化】。
他松了口气，却没有放松。
远处地平线依旧昏暗，风里带着焦味。他知道这场战斗结束了，但麻烦才刚开始。
青鸾走到他身边，右臂黑纹又退了一寸。她看了眼碎片，没说话。
澹台镜月收剑入鞘，赤瞳扫视四周。“它们会来。”她说。
楚天点头，把碎片收进怀里。鲛绡银线衣贴着胸口，隔绝外泄的气息。
他站着没动，目光望向前方。
那里什么都没有，但他感觉到不对。空气比刚才更沉，连风都停了。
青鸾忽然皱眉。“你怎么了？”
楚天没回答。他体内的丹纹在发热，不是战斗后的余波，是一种预警。
他低头看手。掌心刚才接触碎片的地方，留下一道极淡的金色痕迹，形状像一个字。
他认得这个字。
和石碑上的一样。
澹台镜月走近一步。“你拿到碎片了，接下来呢？”
楚天抬头，看着她。“这不是结束。”
青鸾冷笑一声。“从来都不是。”
楚天把手收回袖中，荒剑垂在身侧。剑身安静，紫芒隐去。
他往前走了一步。
地面裂纹中，一缕黑气悄悄蠕动，刚冒头，就被他踩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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