执法天兵首领躺在地上，手指颤抖着指向裂缝。黑血从嘴角流下，在地面汇成一小滩暗色痕迹。他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声响，像是想说什么，又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呼吸。
楚天脚下的力道没有松。他盯着那条裂缝，漆黑雾气正不断涌出，带着一股沉重的压力。这压力不是来自身体，而是直接压在神识上，让他的意识出现短暂的滞涩。
青鸾退了半步，右手抬在胸前，指尖火光微弱地跳动了一下。她没有说话，但目光扫过楚天的脸，看到他眼角渗出的一丝血痕。
就在这时，东皇钟残片彻底碎裂。最后一块碎片崩解的瞬间，一股无形的音浪以它为中心炸开。那不是声音，而是一种法则层面的震荡，直接穿透逆命丹阵的屏障，撞在楚天胸口。
他闷哼一声，膝盖微微下沉，脚下的岩石裂开蛛网般的纹路。丹阵表面泛起紫金色波纹，随即出现细密裂痕。他左手按住丹田，识海中的丹书剧烈震动，一页页虚影翻飞，却无法立刻稳定下来。
“你还撑得住吗？”青鸾开口，声音比平时低了一度。
楚天没回答。他闭上眼，右手三指轻轻叩击左腕内侧的丹炉印记——这是他每次炼制顶级丹药时的习惯动作。一下，两下，三下。
识海中，丹书残卷忽然静止。一道从未显现过的符文缓缓浮现，笔画古老，结构复杂，像是某种封印的开启之钥。
他知道这是什么。
丹书与法则共鸣。
这个能力他从未真正使用过。系统提示过一次，代价极大，一旦触发，会暴露丹书的存在本质。但现在，他已经没有选择。
“再强的音，也压不住我的心火。”他说完这句话，睁开眼。左脸三道丹纹同时燃起紫焰，火焰顺着经脉蔓延，最终汇聚到双眼。
他双手结印，掌心相对，一滴精血从指尖渗出，落入身前虚空。那滴血没有落地，而是悬浮着，迅速蒸发成一团红雾。红雾中，丹书虚影缓缓升起，金光洒落，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。
音浪还在持续冲击。剩余的两名执法天兵已经站不稳，铠甲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。他们试图后退，但双腿像是被钉住，只能僵硬地维持战斗姿态。
楚天抬起右手，指向空中那团金光。丹书虚影随之展开，一页页文字化作流动的丝线，在他面前织成一面半透明的卷轴。卷轴中央，正是那道古老符文。
“启。”
金光暴涨。
一道笔直的光柱从卷轴中心射出，迎向扑面而来的音浪。两者相撞的瞬间，空气扭曲，密道顶部的岩石大片剥落。青鸾被余波掀得后退数步，右肩重重撞在岩壁上，口中溢出一口鲜血。
楚天双膝一沉，整个人几乎跪倒。但他咬牙撑住，左手死死掐住印诀，右手继续向前推。
光柱没有后退。
音浪开始溃散。那些原本凝实如锤的声波，在金光面前像是遇到了克星，层层瓦解，化作零散的波动四散逸出。
执法天兵首领突然大笑起来。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崩解，金色光点从皮肤下渗出，融入空中残余的音波之中。他嘶吼：“你们触碰禁忌了！天帝会降下注视！”
话音未落，他的头颅率先化作光点，接着是四肢，最后整个身躯炸开，所有能量全部灌入音浪核心。
音浪再次暴涨。
楚天瞳孔一缩。他知道这一击才是真正的杀招。
他没有退。反而松开左手印诀，整只手掌按在胸口。那里有一道旧伤，是三年前在剑冢留下的。伤口裂开，鲜血浸透衣襟。
丹书感应到主人的意志，自动翻动到最后一页。一行只有楚天能看见的文字浮现：
“此非完整共鸣，然足以镇邪。”
下一瞬，金光再度暴涨，比之前更加刺目。光柱贯穿音浪核心，一路推进，将所有残余声波尽数碾碎。最后一点音波在空中炸开，形成一圈环形冲击，将密道内的碎石全部掀飞。
剩下的两名执法天兵当场爆体，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，便化作两团血雾。
执法天兵首领的最后一缕神魂在空中挣扎片刻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，随即被金光吞没，彻底湮灭。
音波潮终于停止。
密道陷入短暂的寂静。只有楚天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空间里。他单膝跪地，额头抵着手背，全身都在发抖。识海中的丹书不再发光，书页边缘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，像是随时会彻底破碎。
青鸾扶着岩壁站起来，右手指尖的火光已经熄灭。她走到楚天身边，没有说话，只是把手搭在他肩膀上。
楚天抬起手，抹去嘴角的血迹。他的视线落在地上那滩黑液上——那是东皇钟残片最后留下的东西。此刻，黑液正缓缓渗入裂缝，消失不见。
他忽然察觉到什么。
抬起头，看向密道尽头的黑暗。
那股压迫感没有减弱。反而更近了。
裂缝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摩擦声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爬行。速度不快，但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。
青鸾也听到了。她慢慢后退半步，重新凝聚灵力。指尖刚燃起一点火苗，又迅速熄灭——她的灵力已经见底。
楚天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，但右手一软，差点再次跌倒。他低头看去，发现掌心沾了血，黏在岩石上。
他用力扯开，皮肉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。
裂缝里的动静停了。
仿佛里面的存在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变化。
楚天盯着那片黑暗，左手缓缓摸向怀中。那里还有一枚丹药，是他最后的底牌。但不到万不得已，他不能用。
青鸾站在他身后，呼吸变得极轻。
他们都知道，真正的威胁，才刚刚开始。
地底的震动消失了。
空气中只剩下两人微弱的气息交错。
楚天的手指碰到丹药外层的玉瓶，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一瞬。
他还没来得及拔出玉瓶，裂缝深处忽然亮起两点猩红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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