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天站在通道尽头,掌心的印记还在发烫。那道符号已经定型,像一道封印刻进了皮肉。他没有再去碰它,只是将焚霄剑握得更紧。
青鸾靠在残碑下,呼吸微弱。她的肩头微微起伏,颈侧的黑纹安静地伏着,像是睡着了。但他知道,她体内的《演武图》还在运转,随时可能苏醒。
头顶的黑雾不再涌出,那只手也收了回去。残碑裂口缓缓闭合,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。可他知道,真相已经揭开,再也无法回头。
他抬头看向屏障。三十三层光轮悬浮在远处,层层叠叠,像一座巨大的牢笼。每一层都布满裂缝,那些金色丝线从飞升者身上抽出魂力,不断注入其中。这就是维持屏障的方式——用无数人的命,补一个永远填不满的窟窿。
一道身影缓缓浮现于屏障之后。
那人披着暗金长袍,背对虚空而立。轮廓模糊,唯有一只眼睛清晰可见。冰冷,漠然,毫无波动。
“尔等蝼蚁,妄图撼动天规?”声音不高,却压得整个空间都在震颤,“飞升者皆为尘埃,终将归于虚无。”
楚天没有答话。他单膝跪地,右手按住焚霄剑尖,左手贴上心口莲花印记。体内十万枚丹纹开始流动,顺着经脉向四肢百骸扩散。紫焰从左脸三道血纹中燃起,沿着皮肤蔓延,驱散了识海中的压迫感。
他闭眼,神识沉入丹书。
没有回应。
封面沉寂,河图洛书的光影已退去。器灵的声音也不再响起。但他能感觉到,丹书还在运转。只是这一次,不是靠系统指引,而是他自己在推动。
“丹纹铭刻——凝!”
一声低喝,所有丹纹自经脉剥离,化作金光洪流汇入掌心。每一枚都承载着他炼制过的法则丹之力,此刻尽数压缩、凝聚。枪身成形,丈二长,通体泛金,尾端缠绕着幽冥火余烬。枪杆上浮现出两个字:逆命。
他站起身,目光直指屏障后的虚影。
焚霄剑脱手而出,刺入虚空裂痕,炸开一道跳板。他借力跃起,身形如箭般冲向高空。手中长枪高举,全身灵力灌注其上。
虚影抬手,九道金环浮现,环绕周身。空间扭曲成锁链形态,朝他缠绕而来。可他没有停。
长枪破空,撕裂气流,直贯虚影胸膛。
轰!
金屑四溅,虚影被贯穿,瞬间崩解。那冷漠的声音在消散前最后回荡:“尔等……不过尘埃。”
楚天落地,脚步踉跄。左脸丹纹出现细微裂痕,嘴角渗出血丝。他强行催动丹书反哺之力,稳住根基。
长枪余势未尽,撞上屏障。
没有碎裂,没有爆炸。只有一圈涟漪状波动自撞击点扩散开来,整片时空乱流随之共振。飞升通道剧烈摇晃,四周玉牌纷纷崩裂,金色丝线断裂脱落,像枯死的藤蔓般坠入黑暗。
屏障表面,一道裂缝短暂闪现混沌色泽,似有某种封印松动。随即恢复平静。
可就在那一瞬,远处乱流深处传来一声狞笑。
不再是投影,也不是回音。那是带着真实灵魂震频的本体之声,穿透维度,直接响在识海之中。
“终于……点燃了。”
笑声落下,整个乱流开始旋转。原本静止的空间像是被唤醒,黑暗深处浮现出无数细小光点,如同星辰初生。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降临,比天帝虚影更强,更真实。
楚天站在原地,没有动。
他知道是谁来了。
焚霄剑自行归鞘,剑柄轻颤。他低头看了一眼掌心的印记,那符号似乎与笑声产生了某种共鸣,微微发烫。
青鸾依旧昏迷,但肩头的《演武图》碎片突然发烫,黑纹边缘泛起一丝红光。她眉头轻皱,嘴唇微动,像是想说什么,却没有发出声音。
楚天转身走到她身边,将鲛绡银线衣重新裹紧。护阵微光闪烁,勉强维持稳定。他不能带她走,现在也不能让她醒。
他必须面对接下来的东西。
屏障后的空间裂开一道缝隙,一只眼睛缓缓睁开。
不是人类的眼睛。瞳孔呈竖线,泛着蜃龙般的幽绿光泽。它盯着楚天,嘴角仿佛在笑。
“你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。”声音再次响起,这次更加清晰,“你也做了不该做的事。”
楚天握紧焚霄剑,抬头直视那只眼。
“你说飞升者是尘埃。”他开口,声音平稳,“可你们才是真正吃人骨髓的怪物。”
“吃?”那只眼眨了一下,“我们只是在维护秩序。若无屏障,外神早已降临。你以为你在救他们?你是在加速毁灭。”
“那你呢?”楚天冷笑,“你算什么?天帝的狗,还是囚笼的看门人?”
话音未落,屏障猛然震动。那只眼的笑意加深,整片乱流开始扭曲,仿佛有庞然巨物正从深处爬出。
楚天后退半步,左脚踩在一块断裂的玉牌上。牌面“囚”字裂成两半,露出底下一行小字:献祭者,不得名。
他低头看了一眼。
再抬头时,屏障前已多了一道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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