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鸾的手指又动了一下，指甲边缘泛起的红光轻轻扫过楚天的手背。他的丹纹跳了一瞬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
他低头看了她一眼，没有说话，只是将左手在她心口压得更稳了些。她的呼吸依旧浅得几乎察觉不到，但至少还在起伏。
右手指尖还残留着符文的余温。那道从天帝虚影断掌上剥离下来的焦黑残骸，正静静漂浮在半空中，距离他不过三尺。掌心朝上，三个血字已经黯淡，可仍在微微震颤。
楚天缓缓抬起右手，指尖凝聚出一道混沌符文。符文成形后，他没有立刻出手，而是先闭了下眼。识海深处的丹书正在震动，频率和断掌的波动完全一致。
他知道不能再等。
符文落下，缠住断掌，像一条锁链将它固定在原地。焦黑皮肤表面开始剥落，露出底下暗沉的纹理。就在这一刻，一道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。
“吾等非器……乃祭品也。”
声音苍老，沙哑，带着万年未语的干涩。每一个字都像刻在骨头上一样沉重。
楚天睁眼，瞳孔微缩。
“天帝以我四剑之灵，镇守混沌边荒……万古不得脱身。”那声音继续说着，“记忆被抹，意志被封，只留杀伐之本能。你破其封印，吾之一缕真灵方得苏醒。”
楚天盯着那断掌，问：“你是谁？”
“诛仙剑灵。”声音低沉，“四剑之一。其余三灵，或已崩灭，或仍被困于阵中。唯此残躯，因被斩落而逃过彻底炼化。”
楚天沉默片刻。他想起刚才那一战，天帝虚影右臂断裂时露出的断口——那不是普通的伤，那是被强行斩下的痕迹。一剑断掌，不是败亡，是剥离。
原来这根本不是天帝的手。这是被当作工具使用的剑灵躯壳。
他转头看了一眼青鸾。她依旧昏迷，但指甲上的红光比之前亮了一些。幽冥火凤的力量似乎在回应什么。
楚天收回视线，再次看向断掌。既然它是剑灵残躯，那就不是死物。它有意识，有记忆，甚至可能藏着通往真相的钥匙。
他必须掌控它。
右手一抬，三枚丹药从储物戒中飞出。丹药通体晶莹，表面流转着淡淡的生机光泽。这是他用“丹成极品”能力炼制的生命法则丹，每一枚都足以让重伤修士恢复如初。
他没有犹豫，捏碎丹药，将药力洒向断掌。
药气接触焦黑皮肤的瞬间，整只手掌剧烈抖动起来。血字“诛仙”开始扭曲、褪色，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古老的剑印轮廓，在掌心缓缓浮现。
楚天立即运转“丹纹铭720”，将体内十万枚丹纹逆向循环。混沌之力顺着经脉涌向指尖，灌入断掌之中。
皮肤一块块剥落，露出内里银光流转的核心。那东西形状不规则，却散发着强烈的法则波动。它像是一块剑胚，又像是一颗舍利，隐隐与焚霄剑格产生共鸣。
楚天伸手，将那核心取出。
入手冰凉，却又带着一丝微弱的跳动，仿佛还有生命。
他知道，这就是“诛仙”断掌的真正本质——一枚承载剑灵真意的舍利。
现在的问题是，如何让它成为自己的力量。
他低头看向横放在膝上的焚霄剑。剑格空缺已久，那是墨九幽残魂栖身之地，也是连接更高层次法则的关键节点。
若能将这舍利嵌入剑格，或许能让焚霄真正觉醒。
但他刚要动手，识海中的丹书突然剧烈震动。一股排斥感从内部传来，像是警告。
楚天停住动作。
他明白，这不是简单的融合。这是对系统规则的挑战。天帝设下的秩序不容篡改，哪怕只是一个残片回归本源，也会引发连锁反应。
可他已经没有退路。
他咬牙，将舍利按向焚霄剑格。
接触的刹那，剑身猛地一震。一股炽热从剑柄传到掌心，几乎让他松手。
紧接着，墨九幽的残魂发出一声凄厉嘶吼：“不可！这印记是陷阱——！”
声音还未落，焚霄剑格表面浮现出一道扭曲的符文。那符文形状诡异，线条交错如蛛网，带着明显的监视意味。
楚天瞳孔一缩。
他认得这个标记。
天机阁。
陈玄夜的人，早就在这里埋下了眼线。不只是监视焚霄，更是监视每一个接近它的使用者。包括墨九幽的记忆传承，也可能早已被篡改。
难怪墨九幽每次提点他，总是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。那些看似疯癫的行为，或许正是残魂在对抗外来控制的表现。
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。
舍利已经嵌入一半，剑格温度越来越高，几乎要烫伤他的手。墨九幽的惨叫仍在持续，声音越来越弱，像是即将被某种力量彻底吞噬。
楚天深吸一口气，猛然催动丹书之力。
金光从识海爆发，顺着经脉直冲手臂。他将全部丹纹之力集中在右掌，强行压制剑格上的异样波动。
“给我——镇！”
一声低喝，金光覆盖整个剑格。那扭曲符文剧烈挣扎了几息，最终缓缓沉入金属深处，暂时失去活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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