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天站在原地,手指还悬在半空。那行字——“你才是祭品”——像一根钉子扎进脑海,迟迟无法拔出。
他没动,也没说话,只是呼吸变得沉重。青鸾靠在他背上,体温很低,胸口微微起伏。她的伤在渗血,染红了他肩头的衣料。
眼前那缕光影没有完全消失。它缓缓旋转,轮廓逐渐清晰,再次凝成一个人形。陈玄夜的虚影重新出现,左眼中的蜃龙之瞳开始转动。
楚天盯着那只眼睛。他知道这不是攻击,也不是残存意志的反扑。这是故意留下的信息,是对方想让他看到的东西。
虚影开口,声音平静:“你以为飞升是终点?”
话音落下,蜃龙之瞳猛然一震。一道光束从瞳孔射出,直冲楚天眉心。
他来不及闪避,也没有躲。那道光钻入识海的瞬间,无数画面翻涌而出。
他看见三十三重天之上,云层裂开。金色的光点从下界升腾而起,密密麻麻,如同星河倒流。那些光点进入天庭后,并未化作仙人,而是被一道巨大的阵法吸入中央高台。
高台上站着一人,身穿帝袍,背影挺拔。他抬起手,掌心浮现出一本丹书。正是楚天识海中的那一卷。
飞升者的魂魄被碾碎,提炼成纯粹的能量,注入一道横跨混沌的屏障。屏障之外,是无尽黑暗。黑暗中有无数扭曲的影子撞击边界,发出无声的嘶吼。
外神。
楚天明白了。所谓的飞升,并非超脱,而是献祭。每一个修炼到极致、突破天劫的人,最终都会成为这道屏障的养料。他们的命,换来了万界的安宁。
“唯有以众生之命,换万界之安。”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,正是天帝亲口所说。
楚天身体一颤。他想起自己一路走来,见过多少天才陨落,多少强者消亡。他们拼尽全力,只为踏上那条通往天界的路。可这条路的尽头,不是荣耀,而是被吞噬。
他握紧拳头,指甲掐进掌心。疼痛让他清醒。
这不是真相,这是阴谋。天帝不是守护者,他是囚笼的建造者。他用规则束缚众生,用希望引诱他们走向毁灭。
蜃龙之瞳还在转动,画面继续展开。
他看到天帝写下一份诏书,标题是“第七次轮回”。诏书中列出了七位命定之人,他们的命运早已安排好,只为推动这一轮献祭的完成。
名单第一位,名字赫然写着——楚天。
原来从一开始,他就被选中了。丹书不是馈赠,是枷锁。它引导他成长,是为了让他最终也成为屏障的一部分。
虚影看着他,嘴角微扬:“你现在明白了吗?你反抗的一切,都是他计划中的一步。你的觉醒,你的突破,你的战斗……全都在演算之中。”
楚天没回应。他的心跳很慢,但每一次跳动都像擂鼓。
他知道不能再等了。如果继续被动接受,等待他的只有和那些飞升者一样的结局。
他闭上眼,沟通识海中的丹书。系统界面浮现,停留在“逆命丹劫”选项上。
这个能力他从未真正使用过。每次激活都需要消耗大量极品丹药,而且一旦失败,自身也会遭受重创。
但现在顾不得了。
他将储物戒中所有存货调出——十二枚法则丹、三十六枚渡劫丹、七十二枚元婴丹。这些是他积攒多年的底牌,每一枚都价值连城。
丹书吸收丹药的瞬间,十万枚丹纹同时亮起。金光从经脉中爆发,顺着四肢百骸蔓延至体表。
“你想毁掉这一切?”虚影的声音带着讥讽,“可你毁掉的,是万界的屏障。外神一旦入侵,所有生灵都将沦为奴仆。”
楚天睁开眼,目光如刀:“那也是他们的选择。而不是被人决定生死。”
他抬手,指向虚影。
金光洪流从体内喷涌而出,直冲对方胸口。逆命丹劫发动,天地失色。
虚影终于变了脸色。他试图后退,但空间已被封锁。蜃龙之瞳疯狂旋转,释放出层层符文屏障,却在金光面前一一破碎。
“你不该……”他的话还没说完,身躯已经开始崩解。
第一道裂痕出现在左眼。蜃龙之瞳炸裂,碎片四散。接着是手臂、 torso、头颅,整个虚影像是被撕碎的画卷,片片剥落。
最后,一声尖锐的长啸划破空间,随即归于寂静。
漫天碎片飘落,每一片都刻着《寂灭演武图》的残纹。它们像雪一样悬浮在空中,映出淡淡的光。
楚天喘着气,双腿发软。逆命丹劫耗尽了他的力量,连站稳都变得困难。
他转头看向青鸾。她依旧昏迷,脸色苍白。他伸手探她脉搏,还算稳定。
可就在他松口气的时候,一片碎片突然偏离轨迹,朝青鸾肩头飞去。
他想拦,已经来不及。
碎片刺入她的皮肉,瞬间没入深处。伤口周围泛起一圈黑气,迅速扩散,又被她体内残存的幽冥火挡住。
两者僵持片刻,最终形成一个循环:黑气侵入,火光反击,再侵入,再反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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