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天站在原地,手指紧扣玉板边缘。涟漪还在扩散,未来之影指向他的背后,那无声的三个字像钉子一样扎进脑海。
他没有回头。
掌心的血顺着玉板边缘滑落,渗入“莫回头”三字缝隙。妖文突然发烫,银光从字迹中窜出,沿着他的手腕爬向小臂。一股冰冷的力量钻进经脉,直冲识海。
画面闪现。
一座悬浮在云层之上的高阁,三十三重锁链缠绕四壁。他自己被钉在中央石柱上,仙骨断裂处插着七根刻满符文的铁钉。青鸾倒在台阶下,身上火焰熄灭,只剩焦黑残躯。妖盟山门崩塌,大地裂开,无数修士坠入深渊。
不是幻觉。
这些影像带着真实的痛感,每一道伤痕都与他体内的丹纹共鸣。他能感觉到那种被抽干生命力的枯竭,也能闻到青鸾焚身时散发出的焦味。
玉板震动了一下,又归于平静。
楚天深吸一口气,将玉板翻转过来。背面浮现出一行细小的纹路,像是某种古老文字,又像是血脉流动的痕迹。他闭上眼,调动丹书中的“丹道通灵”,心神沉入玉板内部。
识海中,丹书自动翻开一页残卷,浮现一行字:“触因者,扰时者,必遭巡者诛。”
话音未落,涟漪中心的空间猛然扭曲。
一个人影从波纹中走出。灰白长袍垂地,面容模糊不清,唯有双眼如两面古镜,映出过去与未来的片段。他每走一步,空气就泛起一圈时间褶皱,仿佛踩在岁月的表面。
楚天立刻明白这是谁。
时空裂隙巡查使。不是实体,也不是魂魄,而是法则的执行者。专为清除扰乱时间线的存在而来。
对方抬起手,指尖凝聚一道银光。
楚天来不及思考,右手迅速探入储物戒,取出一枚暗红色丹药。丹药表面布满裂纹,内部有黑色气流缓缓旋转——混沌法则丹,他在登天梯时采集乱世之气炼成,从未动用过。
他一口吞下。
丹药入腹瞬间,体内十万枚丹纹同时震颤。经脉中灵力开始逆向流转,心跳节奏变得错乱,连呼吸都出现短暂停滞。这是混淆自身时间轨迹的代价。
银光劈落。
没有声音,也没有光影爆发。那一击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身。楚天感觉自己的名字正在从记忆中消失,连同他曾走过的路、杀过的人、救下的命,都在被一点点抹去。
左脸三道血色丹纹骤然燃烧,紫焰顺着皮肤蔓延,在面前形成一个漩涡状符阵。这不是防御,而是吞噬。
丹书在识海中低鸣,启动“逆命”之力。楚天引导丹纹将那股抹除之力吸入循环,转化为维持自身存在的燃料。他能感觉到每一丝能量都被压缩进丹纹深处,暂时稳住了因果链条。
巡察使的手停在半空。
银光消散,但他并未退后。双目古镜微微转动,似乎在重新评估目标威胁等级。
楚天喘了口气,额头冷汗滑落。刚才那一击几乎让他彻底湮灭。若非提前准备混沌丹,此刻已不复存在。
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玉板。“莫回头”三字再次浮现,比之前更加清晰。他知道这不只是警告,更是一道锚点,将他固定在此刻的时间线上。
不能再被动承受攻击。
楚天咬破手腕,鲜血滴落在玉板上。妖文腾起银光,形成一道半圆形屏障,将他和背后的青鸾笼罩其中。巡查使的身影在屏障外显得略微扭曲,动作迟缓了一瞬。
就是现在。
他低声念动丹书密语,启动“资源兑换”。五成灵力作为代价,换取一团纯净的混沌原力。那团能量在他掌心凝结,呈灰黑色,不断扭曲变形。
楚天将混沌原力注入左脸丹纹形成的旋涡中。
旋涡骤然扩张,反向冲击巡查使所在的空间节点。一股无形波动横扫而出,整个阵眼空间剧烈震荡。地面浮现出无数倒流影像——过去的战斗、未来的死亡、平行世界的抉择交织在一起,像破碎的镜子拼凑出千种人生。
巡查使身形一滞,抬手结印欲再发动攻击,却被一股力量压制在原地。他的灰白长袍开始褪色,边缘出现裂痕,仿佛正被时间本身侵蚀。
玉板周围的涟漪不再扩散。
反而向内收缩,凝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球体,悬浮在半空。球体表面不断有细微电弧跳跃,内部似有风暴旋转。混沌旋涡初成。
楚天单膝跪地,脸色苍白。强行操控法则级力量让他经脉受损,嘴角溢出一丝血迹。但他仍死死盯着巡察使,左手撑地,支撑身体不倒。
青鸾伏在他背上,呼吸微弱。她肩头的伤口再次渗血,染红了他的衣领。楚天用指尖轻轻按住她的脉搏,确认生机尚存。
巡查使终于开口,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:“你……不该碰它。”
楚天没回答。
他知道对方不会罢休。这一击只是开始,真正的清算还在后面。
他缓缓站起身,一手扶住青鸾,一手握紧玉板。混沌旋涡在他眼前缓缓旋转,像通往未知的门户。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混乱与危险,但也看到了一线机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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