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天被提离地面,衣领紧勒咽喉,眼前阵阵发黑。墨九幽的手像铁钳般扣住他脖颈,体内残存的丹火在经脉中微弱跳动,几乎熄灭。他想运转《大罗周天星斗剑阵》的心法反制,可神识刚一凝聚,便如沙漏般从识海裂缝中流失。
就在意识即将溃散之际,那道银白锁链再度震颤,自穹顶垂落的瞬间,竟发出一声清越剑鸣。它不再只是虚影般的束缚,而是化作实质的锋芒,缠上墨九幽手腕时,带起一圈细密的血痕。
墨九幽猛地一震,瞳孔收缩:“你竟敢动用完整形态?!”
话音未落,三十六道锁链破空而出,每一道都泛着星辰般的冷光,在空中交错编织成网。它们并非单纯捆缚,而是沿着某种古老轨迹缓缓旋转,仿佛将空间本身也一并钉死。墨九幽怒吼,掌心黑光暴涨,试图震碎锁链,可那些银丝却如活物般顺着他双臂攀爬,渗入灵体深处,令他动作骤然凝滞。
冰棺剧烈震动,裂纹蔓延至底座,壁画上的死亡幻象尽数崩解,化为黑雾翻腾。终于,一道素雪身影自虚空踏下,足尖轻点锁链交汇之处,稳稳立于战局中央。
澹台镜月来了。
她未披纱笼,烟罗袍在法则波动中猎猎翻飞,脚踝那半截残锁已与空中锁链共鸣合一,隐隐浮现周天星斗图腾。白发如瀑垂落,赤瞳直视被困之人,声音不带一丝温度:“你说它是恶念所化,没错。但它也是钥匙——开启混沌封印的最后一环。”
墨九幽冷笑,嘴角溢出黑血:“你以为你能阻止我?只要他还活着,丹书就会继续撕裂两界屏障。你今日所做,不过是延缓注定的结局。”
“所以我不杀你。”澹台镜月淡淡开口,“我要你亲眼看着,这把钥匙,最终由谁来转动。”
她说完,忽然转身,目光落在楚天身上。那一瞬,楚天感到胸口一烫,丹书竟自行震动起来,不等他反应,十二枚法则丹接连喷出,化作流光直射澹台镜月眉心。
她没有闪避。
丹光没入体内刹那,她周身气机轰然暴涨,星斗图腾在袍面上流转不息,脚踝处的镇魂锁发出低沉嗡鸣,仿佛回应某种久远契约。她的呼吸微微一顿,身形晃了半寸,随即站定。
楚天挣扎着撑起身体,双足锁链因镇魂锁压制而松动断裂。他靠着石壁喘息,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,只能死死盯着她:“你……到底想做什么?”
“不是救你。”澹台镜月闭目片刻,再睁时眸中星光流转,“是阻止他提前唤醒恶念天帝。真正的封印不在这里,而在时空夹缝之中。一旦他在现世凝聚完整意识,整个九霄都将沦为混沌祭坛。”
她抬起手,指尖轻抚锁链表面,一道细微裂痕随之浮现。“而这锁链,本就是用来囚禁‘另一半’的容器。它选择在此刻共鸣,说明你体内的东西,比你想象的重要得多。”
楚天心头一震。
“你说什么?”他声音嘶哑。
“他说你是容器,不错。”澹台镜月目光如刃,“但容器里装的,不只是丹书。还有别的——能让它甘愿认主的东西。否则,它不会主动献出法则丹。”
墨九幽在锁链中猛然抬头,眼中紫焰剧烈晃动:“住口!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唤醒什么!”
“我知道。”澹台镜月冷冷打断,“你是残片,是弃子,是被切割出去的执念。可你也忘了,当初是谁亲手将你封入丹书?是你自己。因为你怕失控,怕毁灭一切,所以自愿被镇压千年。而现在,你想借他的躯壳重生,不过是重蹈覆辙。”
墨九幽沉默了一瞬,随即放声大笑,笑声中带着凄厉与不甘:“就算如此!他也逃不掉!每一次炼丹,每一次逆命,都在加速两界融合!他以为自己在救人,其实是在铺路!等外神真正降临,第一个吞噬的就是他这具肉身!”
楚天咬牙,想要反驳,却发现体内灵气紊乱,丹田空荡。十二枚法则丹的流失让他修为骤降,连站立都变得艰难。
澹台镜月却不再看他,而是抬手结印,三十六道锁链同时收紧。墨九幽闷哼一声,灵体表面浮现出道道裂痕,黑气不断被剥离,融入锁链之中。
“你不能杀我!”他嘶吼,“杀了我,丹书将彻底失控!他会变成下一个我!甚至更糟!”
“我没打算杀你。”澹台镜月声音平静,“我会把你关进时空夹层,直到他能真正掌控那本书为止。”
她话音落下,体内十二枚法则丹开始运转,与镇魂锁形成周天循环。密室灵气暴动,石壁龟裂,地面浮现出复杂的符文阵列,一道模糊的时空缝隙悄然浮现于她身后。
楚天望着那道裂缝,忽然意识到什么:“你要带他走?现在?”
“时机已到。”澹台镜月点头,“但这道门只能维持片刻,必须在他力量恢复前完成封印。”
“那我呢?”楚天问。
“你留下。”她回头看了他一眼,“因为你还不能进去。门只认一种气息——既是持书者,又是钥匙本身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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