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天拔出焚霄剑的瞬间,剑柄上的血痕在掌心滑开一道湿热。他没松手,反而将剑横在身前,目光死死盯着青鸾。她跪在阵眼边缘,肩膀微微颤抖,呼吸变得极深,每一次吐纳都带着低沉的鸣响,像是体内有火在滚动。
她的双眼正在变色,瞳孔由黑转金,又从金泛出暗红,眼白处浮起细密的裂纹状血丝。脚底地面无声龟裂,一圈漆黑纹路自她足心蔓延而出,形如古阵,却又与任何已知符文都不相同。幽冥火自她七窍中渗出,不是燃烧,而是流淌,像液态的火焰顺着经络爬行,在体表凝成一层薄薄的火膜。
楚天左脸丹纹突然抽痛,紫焰在皮下窜动,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压迫性的存在。他想调动丹书,识海却一片死寂——那卷残卷被无形之力封锁,连一丝光都未亮起。他知道原因:天道侵蚀已达九成,系统已无法主动启用。
“青鸾!”他低喝。
她没回应,只是缓缓抬头,嘴唇微动,吐出两个字:“……姐姐。”
话音落下的刹那,南疆地脉深处传来一声闷响,不是震动,更像是某种东西被撕裂的声响。地面中央裂开一道缝隙,漆黑如墨,边缘没有焦痕,也没有热气,却让楚天本能地后退半步。一股寒意顺着脚底爬上来,不是冷,而是空——仿佛那裂缝通往的地方,连“存在”都被抽干了。
从裂缝中走出一人。
黑袍垂地,火焰在衣角翻卷,却是冰冷的黑焰,燃而不炽,照不亮半寸空间。来人面容与青鸾一模一样,连眉梢那颗极小的痣都分毫不差,可气质截然相反。青鸾的火焰是躁动的、挣扎的,而她的火,是沉静的、掌控的,像深渊本身在呼吸。
她站在裂缝前,目光扫过楚天,最终落在青鸾身上,嘴角扬起一丝冷笑:“三万年了,你终于把阳脉唤醒了。”
青鸾猛地后退,双臂张开,幽冥火在身前凝成屏障。火墙扭曲,竟显出一只展翼火凤的轮廓,振翅欲飞。对面女子轻笑一声,抬手一引,掌心涌出同样色泽的火焰,却是漆黑如夜,温度骤降,空气中凝出细小的霜晶。
“阴脉守黄泉,阳脉镇天门。”她声音平静,却字字如钉,“你我本是一体,被天帝一剑劈开,你飞上九霄,成了‘守护者’,我坠入地底,成了‘看门狗’。可笑的是,你还以为自己在护道?”
青鸾喉咙动了动,声音发紧:“你说谎……天门需要镇守,外神不能入……”
“外神?”她嗤笑,“天帝怕的不是外神,是他自己造的孽。他怕你觉醒,怕阴阳重聚,怕那株冥凤神树重新合二为一,压过他的权柄。所以他把你劈开,一个挂上天门当招牌,一个锁在黄泉当钥匙。”
楚天站在青鸾身后,掌心紧握焚霄剑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他想用丹书验证,系统却毫无反应。他只能靠自己——靠眼,靠耳,靠血里的直觉。
他忽然抬手,划破手掌,将血滴在焚霄剑上。剑身微震,墨九幽的残魂依旧未醒,但剑灵残存的感应顺着血脉回流,将那黑袍女子的气息传入他识海。他闭眼,以残存的丹纹之力强行解析——那气息深处,竟有一丝与丹书同源的波动,极淡,却真实存在。
他睁眼,声音冷:“你说你是阴脉,有何凭证?”
黑袍女子冷哼,抬手一抛。半块漆黑玉佩飞出,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。玉佩边缘布满裂痕,材质非金非石,触地无声。青鸾颈间忽然一震,她下意识摸向胸前,另一块玉佩竟自行飞出,与空中那半块相撞。
两块玉佩合二为一,瞬间爆发出刺目黑光。光中浮现铭文,笔迹古老,像是用血刻成:
**“幽冥双脉,镇门锁渊,天道永固。”**
下方还有一行小字,极细,几乎看不清:
**“阳脉为饵,引外神窥天。”**
青鸾瞳孔骤缩,整个人如遭雷击,踉跄后退一步,撞在楚天肩上。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玉佩,声音发颤:“这……不可能……我从小就被教导,守护天门是使命,是荣耀……”
“荣耀?”黑袍女子冷笑,“你被种了天道烙印,记忆被篡改,连‘我是谁’都被抹去。你以为你在守门,其实你只是诱饵——天帝用你这枚阳脉做幌子,引外神靠近,再借机发动诛仙阵,把所有威胁一并清除。”
楚天盯着那玉佩,脑中闪过上一章丹书回放的画面:天帝立于九霄,一剑劈开冥凤神树,阳火升天,阴火坠渊。那时他以为那是镇压邪祟的壮举,现在才明白,那是分裂与奴役的开始。
他忽然明白为何青鸾的幽冥火能引动黄泉——她本就是黄泉的一部分,只是被强行剥离,又被洗去记忆,送上天门当祭品。
“你为什么不早出现?”楚天问。
“我出不来。”她盯着他,“地心锁链不是封印烛龙的,是镇压我的。每动用一次阴脉之力,锁链就收紧一分。直到刚才,星斗阵成,地脉震动,我才撕开一道缝隙。但撑不了多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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