焚霄剑尖还悬着一滴血,未落。楚天右脚碾碎的焦石裂成蛛网状,裂缝里渗出一丝黑气,如活物般向他靴底攀爬。
他未动。
青鸾突然跪倒,肩胛骨发出碎裂般的脆响。她后背皮肤下浮现出密布的暗纹,像被火灼烧过的藤蔓,正顺着脊椎向上蔓延。左眼瞳孔收缩成冰蓝色竖线,呼吸间喷出的气流凝成霜雾。
“撑住。”楚天抬手按在她后颈,指尖划过肩胛,三道丹纹自他掌心浮现,烙入青鸾皮肉。紫焰腾起,将那蔓延的黑纹逼退半寸。
青鸾咬牙,喉咙里滚出一声低鸣:“它在拉我……和当年拉烛九阴一样。”
话音未落,她背后猛然炸开一片黑火,十二根火羽凭空生成,每一根都带着幽冥气息,边缘泛着冰蓝光晕。火焰扩散的瞬间,空中浮现出残破的战旗、断裂的矛尖、半具披甲尸骸——那是上古黄泉战场的投影。
楚天瞳孔一缩。
他认得那些甲胄。千年前被天帝下令沉入幽冥的叛军,正是穿着这种覆鳞重铠。
地底裂缝中的黑线骤然抖动,一道身影从深渊中踏出。
白衣,赤瞳,眉心一点血痕。容貌与青鸾七分相似,却多了一股沉寂万年的死气。她脚踩黑潮,每一步落下,地面便冻结出一圈幽蓝色冰纹。
“姐姐……?”青鸾声音发颤。
“不是。”楚天低喝,“是祭品。”
那女子抬手,掌心托着半块玉珏,裂口与青鸾体内气息共鸣。她开口,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:“你本是镇守黄泉的冥凤,却被劈魂封印,转世为人。我等了九千年,只为这一刻。”
青鸾猛地抬头,火羽炸开,黑焰如潮水般涌向四周。她双臂张开,十二丈火翼完全展开,火焰中浮现出古老的锁链虚影,一端缠在她心口,另一端没入虚空。
“你不是我姐。”她一字一顿,“你是被天帝斩下的那一半魂,养在深渊里的替身。”
楚天甩手掷出三十枚空间法则丹,丹药在空中炸裂,药力化作环形屏障,将两人隔绝在独立维度。他同时咬破舌尖,将精血喷在焚霄剑上,剑身黑焰暴涨,与青鸾的幽冥火交织成网。
时间法则丹自他袖中飞出,悬于姐妹之间,缓缓旋转。
“现在。”他低声道。
青鸾双手合十,眉心血光一闪,本命丹纹彻底点燃。火翼猛然收拢,再展开时,火焰已转为纯黑,边缘泛起金边。她整个人悬浮而起,周身气流扭曲,仿佛连空间都在燃烧。
对面的“姐姐”冷笑,手中玉珏裂开一道新痕,一股血脉压制之力扩散开来。青鸾膝盖一沉,火翼边缘瞬间熄灭三根。
楚天立刻催动时间法则丹,将那股压制之力冻结在半空。他左手结印,右手指尖划过自己左脸丹纹,撕下一道紫焰,打入青鸾体内。
“用我的火撑住。”
青鸾点头,火翼横扫,黑焰如刀,将冻结的压制之力劈成两半。她直冲而上,双掌拍出,火浪席卷,“姐姐”被迫后退一步,脚下的冰纹寸寸崩裂。
“你以为吞噬我就能重掌幽冥?”青鸾怒吼,声音带着双重回响,“你只是残魂,而我——是活着的火!”
她猛然张口,吐出一团核心本源之火,火焰呈暗金色,内部浮现出一座缩小的炉鼎轮廓。那是她自幼被封印的命火,此刻终于觉醒。
楚天趁机将最后二十枚劫火法则丹打入她体内。丹药入体即燃,化作金色锁链贯穿她全身经脉,引导本源之火流向炉鼎核心。
“去!”他大喝。
青鸾化作火凤真身,通体黑金火焰,双翼展开遮天蔽日。她俯冲而下,直入炉鼎深处。火焰与岩浆交融的刹那,整座熔炉发出龙吟般的震颤。
原本被混沌侵蚀的地脉节点,开始逆向愈合。黑色火纹在炉壁蔓延,所过之处,混沌黑气如遇烈阳般蒸发。
时幽的声音从阵眼传来:“快看炉鼎!”
楚天抬头,只见自己投射在炉壁上的影子,正缓缓长出火红色的尾羽。他的左脸丹纹剧烈灼痛,仿佛有火焰在皮下奔涌。
他咬破舌尖,将一滴混有天帝血脉的精血喷在炉鼎表面。血珠滚落,黑色火纹暂时褪去,露出下方刻印的上古文字——
**“双生为祭,一锁一钥。”**
楚天猛然睁眼。
他明白了。
青鸾不是单纯的觉醒,她是钥匙,也是锁。天帝当年将冥凤神魂劈成两半,一半封入黄泉为锁,一半转世为人,带着丹纹血脉,成为开启最终封印的钥匙。
而此刻,她正在燃烧自己,完成最后一重仪式。
他将神识探入炉鼎,穿过层层火焰,终于触及青鸾的识海。那里,两半神魂静静悬浮,一半烙着深渊印记,一半刻着丹书纹路。中间横着一道剑痕,正是天帝当年留下的裂痕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他喃喃。
炉鼎表面的星轨图突然加速旋转,三条未激活的阵基——北方雪原、西方荒漠、东海海底——同时亮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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