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走了多久,荒岭中的黑雾渐渐消散,荒岭深处的黑雾渐散,石门轮廓隐没于风沙之后。他拖着剑前行,每一步都靠丹纹强行牵引经脉,压制识海中蛛网般的裂痕。净魂丹早已耗尽,仅凭丹书残存的紫焰维系神识,稍有松懈,便觉有低语自剑中渗出,缠绕耳膜。
前方沙尘骤起,一队车马自风中浮现。六匹墨鳞兽拉拽三辆青铜古车,车辕刻有狐首图腾,兽蹄踏地无声,仿佛行于另一重空间。为首一名白狐少女立于车前,银发垂至腰际,双耳微尖,眸光如寒潭映月。她抬手,车队止步。
楚天未动,右臂丹纹悄然浮起紫焰,护住心脉。他未拔剑,也未后退,仅将焚霄剑向身侧挪了半寸,以防突袭。
楚天此前便知晓丹书系统能与各类神秘力量产生共鸣,以辨真伪。**他以丹道通灵感知请柬,识海中丹书微震,竟自动浮现一段共鸣信息——请柬材质与焚霄剑封印阵所引之力同源,皆出自雷池古道。此物非虚妄,亦无杀机。
他缓缓伸手,接过请柬。指尖触及蛟皮刹那,右臂锁链纹骤然发烫,黑液在剑脊裂纹中轻微晃动,似有躁动,却被封印阵强行压下。
少女退后两步,示意车队让出通路:“跟我们走,至少在日落前,你不会倒下。”
楚天点头,将请柬收入怀中,背起青鸾,拖剑而行。
车队缓缓前行,墨鳞兽踏沙无痕,车轮滚动无声。楚天行于末尾,右臂血线仍在脉动,识海裂痕随步伐微微扩张。他默运丹书,调出残存的净魂丹之力,紫焰自丹田升起,顺经脉流转,勉强稳住神识。
风沙中,妖修低声交谈。
“……鸾族圣女的气息,真的重现了?”
“不止是她,那男子身上的雷纹,与古碑记载的‘天罪者’一模一样。”
“可他背的女子,分明被幽冥火凤烙印侵蚀……九黎长老为何要见这样的人?”
楚天耳中嗡鸣,丹纹灼痛加剧,黑液自剑脊渗出一丝,顺着剑身滑落,在沙地上腐蚀出细小凹坑。他指尖轻叩丹炉印记三下,丹书瞬间静默,天机波动归于无形。
青鸾在背上轻颤,嘴唇微动。
风沙掠过,她的声音极轻,却清晰可辨:“烛九阴……”
楚天脚步一顿。
那三字如雷贯耳,非现世之名,而是上古遗音。他未回头,也未追问,只将青鸾往上托了半寸,继续前行。
夜幕降临时,车队停驻于一座废弃山祠前。祠门倾颓,残碑斜立,碑面刻有断裂符文,与焚霄剑封印阵纹路相似。楚天将焚霄剑置于青鸾身侧,剑柄倒计时“2/7”血光微闪,残碑上的符文随之共振,泛起淡淡雷光。
他蹲下身,以丹纹轻触残碑。
丹书系统自动解析,识海中浮现半句古文:“雷启九黎,锁龙于渊。”
未完。
他正欲再探,焚霄剑突然轻颤,黑液在裂纹中凝成一点,却未滴落。他立即将手收回,右臂锁链纹发烫,皮肤下血线游走,似有回应。
少女走来,立于祠外,未入内。
“这碑,是前代雷守所立。”她道,“他说,若雷池再启,必有天罪者持剑而来,锁龙者,亦将解封。”
楚天抬头:“你们等的不是青鸾?”
“她是引子。”少女目光平静,“真正能开启古道的,是能掌控雷劫之人。而你——”她看向焚霄剑,“你身上的封印,正是九黎古阵的钥匙。”
楚天冷笑:“若我不能掌控?”
“那你身上的丹纹,”她缓缓道,“也会被地脉吞噬。”
楚天沉默。他内视经脉,丹纹与暗金血线已开始融合,形成新的回路,仿佛某种蜕变正在发生。若南疆地脉真能净化此蚀,或许是唯一生路。
他抬头,正欲再问,少女衣袖滑落,露出左腕一道焦黑疤痕,形如雷击,贯穿脉门。
她察觉目光,迅速拉下袖口,转身欲走。
“你代人受过雷劫?”楚天开口。
少女脚步微顿,未回头:“九黎试炼,每百年一次。我代族中幼子承劫,活了下来。”
楚天盯着那袖口,脑中闪过雷池残阵的纹路——与她疤痕走向一致。
“你们为何寻我?”
“因为雷纹蛟皮只对真正触碰过雷劫本源的人起反应。”她终于回头,“而你,不仅触碰过,还用它封印了一把剑。”
楚天握紧焚霄剑柄,倒计时“2/7”血光未灭。
“若我去了九黎,你们要什么?”
“不是我们要什么。”少女声音低沉,“是地脉选择了你。你背上的女子呢喃‘烛九阴’,而九黎古碑上,最后一道封印的名字,正是这三个字。”
楚天瞳孔微缩。
青鸾再度轻颤,嘴唇微动,却未再出声。
风自祠外灌入,吹动残碑上碎屑,露出背面一道深痕——形如龙爪,五指分明,爪尖直指碑心。楚天指尖抚过那痕,丹书系统毫无反应,但右臂丹纹却自主浮现紫焰,与爪痕纹路隐隐呼应。
他未言,只将焚霄剑重新插入地面,剑身与残碑相距三寸,雷纹再度共鸣,黑液在裂纹中凝滞不动。
黎明将至,车队再度启程。
楚天背起青鸾,拖剑而行。少女立于车前,银发在晨风中翻飞。
“你不必信我。”她说,“但你必须走完这条路。否则,你身上的每一道纹,都会变成锁链。”
楚天抬头,望向前方荒原尽头——一道赤色地脉自地下延伸,如血线贯穿沙土,隐隐与他右臂的暗金血线同步脉动。
他迈出一步。
焚霄剑在背后轻颤,剑柄倒计时“2/7”血光微闪,黑液缓缓凝聚于裂纹边缘,即将滴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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