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光自丹炉冲天而起,撕裂云层,将整片断崖映得通明。楚天未收手,也未后退,任那道雷柱贯入焚霄剑格,剑身震颤,裂痕中幽冥火与雷光交缠,发出低沉嗡鸣。他五指收紧,掌心渗血,顺着剑柄滑落,滴入脚下岩缝。血珠刚触地,便被一道自深渊升腾的气流卷走,没入雷云。
断崖之下,雷池入口显露。
三头银鳞雷蛟盘踞池口,尾脊高耸如刀,每摆动一次,便有雷蛇自鳞片间窜出,在空中交织成网。它们眼瞳泛白,无瞳孔,却齐齐转向楚天所在方位,仿佛早已感知其到来。楚天左脸金纹微动,将丹炉余留的雷光缓缓导入经脉,皮肤表面浮现出与雷云同频的细密电弧。
他缓步下行。
雷蛟未动,雷网却骤然收缩,朝他头顶压来。楚天抬手,焚霄剑横挡,雷蛇击中剑身,爆开一串刺目火花。他借势跃下,落地时左脚微沉,晶化骨骼承受不住雷压,发出细微裂响。他未停,反将剑尖插入地面,以丹纹引导雷流反向注入地脉。雷网一滞,其中一头雷蛟猛然昂首,口吐雷球,直轰其胸。
楚天不避。
他在雷球临身刹那,割开右腕,鲜血喷洒而出,尽数落入雷池。血雾与雷气相融,竟化作一道赤色符线,自池面反冲而上,缠住雷蛟脖颈。那蛟身躯一僵,眼中雷光骤暗,随即头颅爆裂,银血洒落池中,激起一圈雷浪。
第二头雷蛟怒啸,尾扫如刀,劈开空气。楚天旋身迎上,焚霄剑自下撩起,剑格裂痕张开,吸走一道雷蛇。他借力前冲,剑尖刺入蛟腹,丹纹紫焰暴涨,将雷蛟经脉尽数焚断。蛟身抽搐,轰然倒地。
就在第三头雷蛟即将扑击之际,一道清冷女声突现识海。
“此处雷劫之力能淬炼剑胚,但需承受雷火焚心之痛。”
楚天一怔,剑灵竟主动开口。他未及细想,第三头雷蛟已至眼前,巨口张开,雷浆喷涌。他猛踏地面,借反冲之力跃向池心石柱,同时将焚霄剑掷出,剑身贯穿雷蛟头颅,钉入石柱中央。
雷池震动。
池水翻涌,雷光自四面八方汇聚,尽数灌入焚霄剑。剑身开始发出低沉剑鸣,裂痕中雷纹缓缓浮现,如血脉般搏动。楚天跃至石柱旁,伸手欲握剑柄,却被一股雷力弹开。他左脸金纹剧痛,皮肤下符文游走,竟与剑身雷纹产生共鸣。
他咬牙,将双掌按于剑格两侧,主动引雷入体。
雷火顺着手臂涌入经脉,晶化骨骼在高温下龟裂,发出噼啪声响。丹田内法则乱流失控,几欲炸开。他运转《九转锻骨诀》,以残存意志压制乱流,同时将剩余两块雷髓石投入池中。雷光一滞,池水开始以石柱为中心旋转,形成巨大旋涡。
焚霄剑吸收雷力愈发猛烈,剑身雷纹逐渐密布,直至覆盖整柄。楚天双臂已被雷火烧焦,皮肉翻卷,露出晶化骨骼。他未松手,反而将精血顺着掌心伤口注入剑格。血丝渗入裂痕,与幽冥火交融,剑鸣声骤然拔高,如龙吟破空。
池底,青鸾火环猛然一颤。
火光自腕部腾起,在空中勾勒出一道模糊路径,直指池底淤泥深处。楚天强忍剧痛,神识下探,只见淤泥裂隙中,一方黑石半掩,其上蚀刻“天罪”二字,纹路与焚霄剑柄符文完全一致。更深处,隐约可见阵图轮廓,雷力在其表面流转,形成无形屏障。
他松开剑柄,跃入池中。
雷火紧随而至,缠绕全身。他以丹纹护住心脉,强行下潜。越接近残阵,雷压越重,每前进一尺,骨骼便多一道裂痕。至阵前三丈,左脸金纹突然剧痛,丹书界面浮现血色警告:“非天罪承者,触之即陨。”
楚天未退。
他将青鸾火环从腕部取下,置于掌心,以精血激活其中残存记忆。火环骤然膨胀,化作一圈赤焰,将他包裹。火焰触及残阵屏障瞬间,黑石上的“天罪”二字微微发亮,屏障裂开一道缝隙。
他趁机将焚霄剑轻触阵心。
雷纹与阵图同步亮起,古老意念掠过识海:“后辈……终见传人……”声音苍老,却蕴含无尽杀意与悲怆。楚天左脸金纹在这一刻骤然扭曲,皮肤下符文重组,短暂化作一个“罪”字烙印,随即隐去。
残阵微光映照其面,焚霄剑剧烈震颤,剑格裂痕中幽冥火与雷纹交融,竟开始自行修复。楚天察觉剑身变化,欲将剑收回,却发现剑柄已与石柱融为一体,无法拔出。
他退后三步,凝视残阵。
火环缓缓回落,重新缠绕手腕,青鸾气息微弱,似耗尽力量。楚天取出玉盒,将活体雷蚕置于阵边。雷蚕触地即活,银白身躯吞食雷气,缓缓爬向阵心。它每行进一步,阵图便亮起一分。
当雷蚕抵达“天罪”二字正上方时,整座残阵轰然启动。
雷光自池底冲天而起,与空中雷云相连,形成一道巨大雷柱。焚霄剑在雷柱中心悬浮,剑身雷纹完全凝实,裂痕尽数弥合,唯剑格深处仍有一线幽冥火游走,如封印未解。
楚天仰头,见剑身倒影映于雷光之中,竟隐约浮现另一柄剑的轮廓——细长、无锋,剑脊刻有七道凹痕,与焚霄剑截然不同。
他伸手欲触。
雷柱骤然收缩,焚霄剑自空中坠落,剑尖插入他面前石地,剑柄微微震颤,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。
楚天低头,见剑柄符文与残阵纹路完全契合,若将剑插入阵心凹槽,或可激活全阵。
他伸手握向剑柄。
火环突然剧烈收缩,青鸾的气息瞬间紊乱。楚天动作一滞,察觉剑柄表面沾有血迹,正是他先前所留。血丝渗入符文,竟与雷纹产生排斥,剑身发出低沉嗡鸣,似在抗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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