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天掌心的焚霄剑格裂痕如蛛网蔓延,指尖残留着青鸾羽翼消散时的余温。那缕幽冥火气息尚未彻底熄灭,正沿着剑脊缓缓游走,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压制,仿佛时间本身在排斥它的存在。他左脸丹纹持续发烫,经脉中流转的法则波动杂乱无序,像是两条本不该交汇的河流被强行并流,彼此冲撞。
他闭目,识海中丹书残卷黯淡无光,封皮泛灰,系统沉寂如死。方才那一斩,不只是撕裂了时空,更是耗尽了丹书本源。他以指尖轻叩三下剑柄,动作依旧,却再无回应。这不是故障,是枯竭。
“你感知到了?”墨九幽的声音从剑格深处渗出,断断续续,如同风中残烛,“那不是真正的回溯……是‘斩时之剑’在因果线上划开一道口子,把未来的你,短暂地拽进了过去。”
楚天未睁眼,只将神识沉入经脉,追溯那缕残存的幽冥火轨迹。他看见了——青鸾的意识并未消亡,而是被困在某个尚未发生的节点,悬于“炼丹完成前”的时间夹缝之中。她的存在,被未来某一次丹成的瞬间所锚定。
“所以,她现在……不存在于任何时间点?”楚天开口,声音沙哑。
“她存在,但不在‘现在’。”墨九幽低笑一声,“就像一枚尚未炼成的丹药,你无法服用,却能感知它的药性。若你想让她回来,就必须提前拿到那枚丹。”
楚天睁眼,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决意。他知道那枚丹——金光流转,丹成刹那天地变色,是他未来为对抗监察使而炼制的极品渡劫丹。可那丹还未炼,丹书系统便已冻结,资源兑换权限封闭,一切常规手段皆断。
“没有丹,就无法兑换。”他低语。
“但你可以‘预取’。”墨九幽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,“以《因果转轮经》为引,将未来之物的‘完成态’作为锚点,强行撕裂时间线,提前抽取其能量。此术非丹道,而是窃天机。”
楚天沉默。他知道代价。动用未来之物,等于在天道账簿上写下一笔无法偿还的债。丹劫必至,且不止一次。
他咬破舌尖,精血自唇角溢出,滴落在焚霄剑格上。血珠未散,反被剑身吸收,沿着裂痕渗入深处。他以血为墨,在空中缓缓画出《因果转轮经》中的“逆流符阵”。符阵成形刹那,左脸丹纹猛然一震,紫焰脉络骤然膨胀,随即收缩至极致,一道金色裂痕悄然浮现,自眉心延伸至耳际。
符阵中央,虚空中泛起涟漪。一道模糊的光影浮现——未来的他,立于丹炉前,炉盖掀开,金光冲天。那枚渡劫丹悬浮半空,丹纹流转,蕴含法则之力。正是那一瞬,被楚天锁定为锚点。
他运转丹书残存之力,启动“资源兑换”的初级权限。系统提示早已消失,但他以神识强行注入指令——兑换:极品渡劫丹(未炼成),状态:预取。
虚空震颤。一道金光自虚无中撕裂而出,直坠掌心。那不是完整的丹,而是其能量本源的投影,一团凝而不散的金焰。楚天将其握于手中,掌心立刻传来灼烧般的痛感,仿佛握住的不是丹药,而是即将爆发的劫雷。
“你成功了。”墨九幽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,“但也引来了它。”
楚天抬头。天空早已变色。紫金色的丹劫云自四面汇聚,雷光翻滚,蕴含丹道极致的反噬之力。而另一重墨黑劫云自地底升腾,由混沌裂缝中涌出,带着天道对“窃取未来”的愤怒。两重劫云在空中交汇,形成螺旋状的雷涡,中心直指楚天。
地脉裂谷上方,空间扭曲加剧。监察使紫色道冠的虚影愈发清晰,时空压迫感如山岳压顶。焚霄剑格因能量过载,裂痕进一步扩张,剑灵的气息几近沉寂。
楚天将掌心金焰置于胸前,以丹纹为引,主动引爆其内蕴的法则之力。刹那间,丹劫降临,紫金雷柱轰然劈下。他未闪避,反而运转“逆命丹阵”,以自身为阵眼,将丹劫之力导入经脉,同时迎向自地底升起的天道反噬劫。
两股劫力在体内对冲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,五脏六腑如遭碾压。他嘴角溢血,却仍稳立原地。逆命丹阵全速运转,将双重劫力在体内形成短暂的“因果真空带”。那片区域,时间停滞,法则失效,监察使的虚影被硬生生阻断,无法再进一步。
混沌裂缝中的触手猛然抽搐,似被无形屏障阻挡。地脉禁制的崩解速度减缓,锈剑海的共鸣也趋于平静。
劫云逐渐散去。楚天单膝跪地,右手撑地,掌心残留的金焰碎屑缓缓凝聚,竟浮现出一行细小金文——
“丹成之日,即我归来之时。”
他盯着那行字,未及细想,忽觉左脸丹纹剧痛。金色裂痕扩散至整片左颊,紫焰被压制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老而沉寂的气息。那不是他的力量,而是某种沉睡已久的本源,正随着丹书的枯竭,悄然苏醒。
焚霄剑格在他掌中微微震颤,裂痕深处,那缕幽冥火气息忽然变得活跃,仿佛感应到了什么。剑灵的声音极微弱,仅余一丝波动传入识海——
“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。”
楚天未答。他缓缓抬起左手,指尖触碰左脸丹纹。金色裂痕下,皮肤之下,似有无数细小的符文在游走,与丹书残卷的纹路隐隐呼应。
他忽然意识到——那枚未来的渡劫丹,不只是他炼的。
而是“它”要他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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