期中考试的成绩单像一片沉重的铅云压在桌上。凌凡盯着语文试卷上那个刺眼的“98”,目光死死锁在作文栏的“42分”上。
班级第七名的总排名本该带来喜悦,此刻却被这篇作文彻底冲散。他翻开发还的试卷,作文页密密麻麻的红批刺痛了他的眼睛。
“论点清晰,结构完整,但论据陈旧,缺乏新意。”
“素材多为常见典故,难以引起阅卷老师共鸣。”
“思想深度尚可,表达略显平淡。”
凌凡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。两个月来,他把所有精力都投注在化学生物的补救上,每天背诵、刷题、整理错题,语文学习仅仅停留在完成作业的层面。他以为靠着之前积累的素材和模板足以应付,却没想到会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栽了跟头。
“怎么了?”苏雨晴轻轻走到他身边,目光扫过试卷,“总分不是很好吗?”
凌凡苦笑着将作文页推到她面前:“看看这个。”
苏雨晴仔细阅读批语,若有所思:“确实,你的论据都是‘司马迁忍辱负重’、‘勾践卧薪尝胆’这类老素材。现在阅卷老师看多了会审美疲劳。”
“我知道问题在哪,但没时间积累新素材。”凌凡烦躁地揉着太阳穴,“化学生物已经占用了所有课余时间,哪有空读课外书?”
赵鹏凑过来瞥了一眼,大大咧咧地说:“四十二分不错啦!我才三十八分呢!”
“不一样。”凌凡和苏雨晴异口同声,然后相视苦笑。
苏雨晴轻声解释:“凌凡现在的目标不是及格,是冲刺顶尖。作文五十分是道坎,四十二到四十八这六分的差距,往往就是顶尖名校的差距。”
凌凡长叹一声,仰靠在椅背上。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——明明知道问题所在,却困于时间与精力的囚笼,找不到突破口。
放学后,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陈景老先生的小院。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,一如他此刻低落的心情。
陈景正在院子里给几盆兰花浇水,见到凌凡,微微一笑:“期中成绩出来了?看你这表情,应该不是考砸了,而是遇到了意想不到的瓶颈。”
凌凡将试卷递过去,直接翻到作文页:“请老师指点。”
陈景戴上老花镜,仔细阅读作文和批语,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:“好事,这是好事啊。”
“好事?”凌凡错愕。
“这说明你的基础能力已经得到认可,老师对你有了更高期待。”陈景指着批语,“‘思想深度尚可’,这在高中生作文评价里已经是很高的褒奖。你现在需要的,是给这份思想穿上更华丽的外衣。”
“可我哪有时间阅读积累?化学生物的补救计划才进行到一半,数理还要保持优势...”
陈景抬手打断他:“谁说积累素材一定要额外花时间?”
凌凡愣住。
老人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:“你每天都在与什么打交道?数理化生,这些学科本身就是人类最伟大的智慧结晶,它们的历史就是一部壮丽的史诗!你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,去故纸堆里找那些被无数人用烂的典故?”
一道闪电劈开凌凡脑海中的迷雾。
科学史!
“您是说...”
“将你每天学习的科学知识,它们背后的发现过程、科学家们的故事,变成你作文的素材。”陈景的声音沉稳有力,“这不仅新颖,更能展现你作为理科生的独特视角和思维深度。”
凌凡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,仿佛推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。
当天晚上,他没有立即投入化学生物的题海,而是翻出了那些他曾经阅读过的科普读物、科学家传记,还有课本上那些常常被忽略的“阅读材料”。
开普勒的故事让他格外动容——这位德国天文学家在贫困、战乱和亲人离世的接连打击下,凭借第谷留下的观测数据,耗时数年尝试了七十多种轨道模型,最终发现了行星运动三大定律。
“数年...七十多种模型...”凌凡喃喃自语,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,“这不就是‘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’的科研版诠释吗?”
他继续挖掘。达尔文乘坐贝格尔号环球航行五年,收集标本、观察生态,回国后又用二十多年时间完善他的进化论,只为了给出最坚实的证据。
“二十年磨一剑,这不就是专注与坚持的最佳例证?”
还有门捷列夫,在梦中找到灵感,创造出元素周期表,为混乱的元素世界确立秩序。
“这不正说明了量变引起质变,厚积才能薄发?”
越挖掘,凌凡越感到兴奋。这些故事他早就知道,却从未想过它们可以成为作文的素材。它们新颖、有说服力,更重要的是,它们就存在于他每天学习的内容中,根本不需要额外花费大量时间去搜集。
接下来的一个星期,凌凡在保持正常学习节奏的同时,有意识地进行着“科学史素材库”的构建。
语文课上,老师讲解议论文的论证方法时,他不再机械记录,而是思考如何用科学史上的案例来实践这些方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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