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凡的“数学筑基工程”在实数、代数式、方程与不等式的领域里深耕细作,如同一个耐心的农夫,将曾经贫瘠荒芜的土地一寸寸翻垦、施肥,变得松软而肥沃。那种对数字和符号的掌控感日益增强,做起初中的基础题来,甚至有一种“大材小用”的游刃有余。
然而,他知道,数学世界的广阔远不止于此。高中数学与初中数学一个显着的分水岭,就是一个更加抽象、强大,也让无数学生头疼的概念——函数(Function)。
课本上对函数的定义严谨而冰冷:“设A,B是非空的数集,如果按照某种确定的对应关系f,使对于集合A中的任意一个数x,在集合B中都有唯一确定的数y和它对应,那么就称f:A→B为从集合A到集合B的一个函数……”
凌凡反复读了几遍,每个字都认识,但连在一起,就像一堆坚硬的石子塞进脑子里,硌得生疼,难以消化。“对应关系”、“任意”、“唯一确定”……这些词汇抽象得令人抓狂。
他尝试用“错题五步法”来攻克这个概念本身,但发现无处下手——这不是一个具体的“题”。他又看向那张巨大的思维导图,在“函数”这个主干分支下,还只有孤零零的几个关键词,像一片未开垦的荒地。
迷茫之际,他再次想起了陈景先生。他没有直接去图书馆找人,而是尝试着模拟陈景先生的思维方式来思考:“函数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?它为什么重要?能不能用更直观的方式去理解它?”
突然,一个念头击中了他:图像!
数学书上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图,他以前从来懒得看,觉得那是另一种天书。但现在,他意识到,也许那些图像,正是理解函数这把抽象锁匙的可视化钥匙!
他立刻行动起来。番茄钟计时器设定25分钟。
目标:不看定义,通过图像,反推函数是什么。
他翻到课本函数章节的开始,那里有几个最基础的函数图像:
1. y = x (一条斜率为1的直线,穿过原点)
2. y = x2 (一条开口向上的抛物线)
3. y = 1/x (分散在两支上的双曲线)
他拿出干净的坐标纸和彩笔,决定亲手把这些图像画出来。这不是简单的描点,而是带着问题去画: “对于每一个x的值,y是怎么变的?”
第一个函数:y = x 他取x=-2,-1,0,1,2。计算y值:-2,-1,0,1,2。 在坐标纸上点出点:(-2,-2),(-1,-1), (0,0), (1,1), (2,2)。 然后用直尺将这些点连起来。 “魔法”出现了:这些点竟然完美地落在一条笔直的斜线上! 他尝试取x=0.5,y=0.5,点上去,依然在这条线上! 感悟:这个函数就像一个绝对公平的转换器,输入什么,就原样输出什么。图像就是一条坦诚无比的直线。
第二个函数:y = x2 取同样的x值:-2,-1,0,1,2。计算y值:4,1,0,1,4。 点出:(-2,4),(-1,1), (0,0), (1,1), (2,4)。 连接这些点(平滑曲线)。 更大的“魔法”:一条优美、对称的曲线出现了!x取正负相反数时,y值竟然相同!图像在y轴两侧对称。它把输入“平方”了,负号被吃掉,一切都变成非负数。 图像像一个稳稳的碗,承接所有扔进来的x。
第三个函数:y = 1/x 这个更奇特。x不能取0。 取x=…-2,-1,-0.5,0.5,1,2… y=…-0.5,-1,-2,2,1,0.5… 点出这些点。 神奇的“魔法”:图像是两支!永远靠近坐标轴但永远不会相交(渐近线)。x变大,y变小;x变小(正数),y变大。它展示了一种“此消彼长”的倒数关系。 图像充满了动感和趋势。
画完这三个图,25分钟番茄钟结束。凌凡没有立刻休息,他完全被这种“可视化”的魔法吸引了。
他盯着这三张截然不同的图像,再回过头去看那段抽象的定义,忽然间,那些冰冷的文字仿佛活了过来:
· “任意一个数x”: 图像上横轴(x轴)上的每一个点!
· “唯一确定的数y和它对应”: 每一个x点向上(或向下)引垂线,与图像只有一个交点!这个交点的纵坐标就是y!这就是“唯一确定”!
· “对应关系f”: 就是那条线本身!那条图像所遵循的规律!y=x的直线规律,y=x2的抛物线规律,y=1/x的双曲线规律!
顿悟如同闪电般贯穿他的脑海!
函数,不是公式!不是定义! 函数是一台“机器”,一个“过程”! 你从左边(x轴)塞一个数字进去,它就在内部按照某种特定的规则(对应关系f)加工一下,然后从底部(y轴)吐出一个新的、唯一对应的数字出来! 而函数图像,就是这台机器所有可能的“输入-输出”结果所构成的点的集合!是这台机器工作过程的全程可视化录像!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