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日后,乐安千乘郡,城北大营。
夏日的烈阳炙烤着军营校场,将士正赤膊操练,汗水顺着脊背滚落,甲胄堆在一旁,露出精悍的肌肉线条。
中军大帐之中,卢桐和崔琰均已归来,各自讲述经过,眼光时而看向侧席的伏玦,两人面色均有些古怪。
崔琰乃是说,宴请济南宗亲豪右之事,如今除了平原和东莱之外,诸郡国豪右算是都认得他了,往后升任刺史一职,阻力应该会小很多。
紧接着卢桐又道:“主公,臣奉命前往冀州清河崔家,崔家家主明言,感主公推举之恩,若季珪兄能在主公帐下立得战功,崔家主自然与主公联手,请袁司徒举季珪兄为刺史。”
但见伏玦闻言一怔,心中暗道:还是小觑了夫君,原本以为夫君只是安插县官,不曾想还图谋了刺史之位。
王豹却得意看向崔琰,笑道:“季珪兄,令尊都已发话,此次北伐,汝不得懈怠矣!”
崔琰在旁则是无奈长叹,遂起身拱手:“文彰好算计,既然家父都已发话,琰敢不用命乎?此次北伐,琰愿倾力相助。”
王豹闻言哈哈一笑:“就等季珪兄这话!”
随后王豹又看向卢桐笑道:“军师此行辛劳,今军师和佐军司马皆已归营,典韦,传令全军,今日休整一日,明日全军开拔,又新加入的五百水军弟兄开道,兵发平原!”
众将起身拱手应诺。
这时,忽然,辕门外马蹄声急,一骑斥候飞驰入营,高声喊道:“报——!天使至千乘城外,请主公速备香案接旨。”
众将皆知是朝廷封赏到了,故此纷纷面露喜色,王豹微微一笑,心中暗忖:这会最次也该封咱个关内侯了吧。
想到这,王豹起身笑道:“传令三军整装,随某出迎天使!”
半个时辰后,千乘县廷前。
香案高设,王豹率众将肃立,甲胄鲜明。远处,一队黄门仪仗缓缓行来,为首者手捧黄绢诏书,正是左丰。
王豹脸上带着几分笑意,令亲卫门奉上几匣礼物,随后拱手笑道:“又劳左兄亲至,豹实在过意不去,区区薄礼不成敬意。”
左丰喜笑颜开,一边挥手令人收下礼物,一边还佯作不悦道:“文彰何以如此见外?文彰平叛战无不胜,若次次都是咱家宣旨,岂不是次次都要破费?”
王豹闻言笑道:“不过一些土产,左兄何言破费二字。”
“文彰客气了,既是土产,咱家便收下了。”左丰哈哈一笑,这才扬了扬手中黄绢,笑道:“文彰接旨吧。”
王豹闻言率众将参拜,左丰则清了清嗓子,高声道:“制诏:朕闻褒功显德,国之典也。今有平东将军王豹,率师征讨,克定三郡,麾下将士,其功甚伟。依三公所奏:擢东莱季方为昌阳县令……”
但见左丰列了王豹麾下一串人名和官职,皆是王豹预排的人员,最后左丰才道:“余者,爵进一等。”
最后他才看向王豹微扬嘴角念道:“平东将军统六师,扫清青州,斩渠帅,破贼垒,功着旗常。特加卿父王纪关内侯,擢光禄大夫,即日入洛待诏;卿从兄王修,孝悌着闻,举孝廉,除议郎。”
王豹瞳孔猛然一缩,一时呆愣。
但闻左丰笑道:“平东将军乃商贾之家,令尊得爵,从此为贵胄之身,皇恩浩荡,还不领旨谢恩。”
王豹闻言,这才回神接过诏书,领众将伏地谢恩,口称:“臣等叩谢天恩。”
而其心中却是骂骂咧咧:多新鲜啊?老子听过质子,还是听过质父、质兄的,这老色胚真特喵会玩!
不过……呵,老色胚没几年活头了,只要趁老色胚驾崩之时,把父兄转移出来便是。
就在这时,左丰笑眯眯地凑近,压低嗓音道:“恭喜文彰,赵常侍让咱家告知,待文彰平定青州之后,欲赐天婚,待万年公主及笄,赐文彰尚公主,以彰殊荣。”
王豹闻言再次一怔,微微皱眉低声道:“左兄,某未听错吧,万年公主年方十二啊。”
左丰笑道:“故此才要待公主及笄,届时公主十六,文彰二十有五,正合婚配之年。”
王豹暗骂一句:好手段,送个皇室间谍到咱身边不说,还断了老子将来调任别处和地方豪强联姻之路,再加上父兄入洛,若是老色胚身体好些,咱就只能死跟皇室这条大腿。
但王豹面上还是挤出笑意拱手道:“多谢左兄告知。”
左丰则是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肩膀,扫了一眼他身旁披盔戴甲的伏玦,意味深长道:“文彰啊,陛下对汝可是寄予厚望,还是尽早北上,剿灭平原叛军才是。”
王豹闻言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臣必不负陛下所托。”
……
当夜,县廷后院。
烛火摇曳,王豹独坐案前,指尖轻叩桌案,闭目不语。
伏玦见他神色凝重,不由微微一笑:“怎么,尚公主的殊荣,反倒让主公愁眉不展?”
王豹摇头苦笑:“夫人别拿某寻开心,这是哪是殊荣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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