亥时,随着最后一丝余晖,衔山而没,淄川与台县间的丘陵地带逐渐被夜幕笼罩。
埋伏在此黄巾军早已饥肠辘辘。
头目李黑再也忍不住,道:“渠帅,这都埋伏半日了,半个人影都不见,那王豹不会是绕道了吧?”
张翼眉头紧皱:“李兄弟再忍耐片刻,待斥候归来自有分晓。”
少顷,但见一个约十二岁的少年飞奔过峡谷,钻入密林。
“报!渠帅,贼官兵约在临川城外,扎了好大一片营地,正埋锅造饭哩!”
张翼闻言道:“可按贫道教汝的办法,数了营帐数和炊烟数量?”
少年摇头道:“营帐太多,俺数不清,但是俺看到有两座大营,大营周围还有八座小营。但只有北边的大营有炊烟,其余都没有,不过——”
少年脸上露出惭愧之色:“炊烟股也很多,俺数不清,少说也有百来股。”
头目朱佑闻言吃了一惊道:“两座大营,八座小营!莫非那王豹小儿真带了五万大军?”
张翼捋须笑道:“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,只有一座大营中有炊烟,便说明最多只有两万——”
说话间,他看向少年又问道:“那大营中的炊烟是密集,还是稀疏?是集中于一角,还是遍地都是?”
那少年不假思索答道:“回渠帅,东西南北角均无炊烟,只有大营中央有,不密集,约二十步有一股。”
张翼抚掌而笑:“王豹小儿所率兵马不过四五千人而已,那厮应是遣人探查过此地地形,料到吾等可能设伏,不敢走夜路,故在临川城外扎营,欲待明日斥候搜山之后方敢前行。”
头目吴田闻言皱眉道:“渠帅,吾等莫非要埋伏至明日?况那厮若派斥候搜山,吾等岂不是白白在此受罪?”
张翼笑道:“通知弟兄们埋锅造饭,吃饱喝足后,准备夜袭,纵使其麾下郡兵装备再精良,吾等占尽人数优势,又是趁夜袭杀,必能大败贼官军!”
众头目闻言连连称赞:“渠帅妙计!”
丑时,临川城外,十座营地灯球火把,似乎要把天空照亮。
站在远处峡谷高处的张翼及众黄巾军头目,清晰可见北大营外三支巡逻队来回游走,而南边大营则只有一支巡逻队,另外八座小营外只有零星几人把守在营帐外。
但见张翼捋须而笑,低声道:“王豹小儿倒是谨慎,竟还在各处营寨都放了岗哨,可惜兵马不足,终究是装不像,李黑、朱佑,汝二人随贫道率两千五白力士直取北大营中军大帐,务必生擒王豹!吴田、郑三,各领两千五百老卒,分袭左右两翼,先焚其辎重,再合围中军大帐!传令!吃灵丹喝符水!”
众头目狞笑应诺。
少顷,万余黄巾军如潮水般涌向从峡谷涌入荒原,张翼高坐马背,亲率中军压阵,杏黄道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。
然而毕竟是上万大军,再如何潜行,终究压不住脚步声,只是行至两百步开外,营中巡逻岗哨便已发现其踪迹。
“敌袭!”
随着一声呐喊声打破夜色宁静,巡逻岗哨们纷纷冲入大营中连声大喊:“将军!敌袭!黄巾军来夜袭啦!”
张翼见状立刻大喝一声:“弟兄们,杀!”
话音刚落,万人火把点燃,如潮水般涌向大营,嘶吼着冲向大营,灵丹下肚,喊杀声震彻夜空——“苍天已死,黄天当立!杀!”
远在临川县城中熟睡的百姓猛然惊醒,以为黄巾军前来攻打临川城,纷纷从被窝中窜起,关紧门窗。
霎那间,李黑、朱佑一马当先,已率数千黄巾军便已冲入北军大寨,但见大营中回荡着三队岗哨焦急的大喊声,却无一人出帐,二人顿感不妙:“退!”
率先冲入大营的数千力士闻声立刻掉头往营外退。
营外张翼也是幡然醒悟,高喝道:“快撤!中计了!”
然而营外万余的喊杀声中,他的厉喝声很快就被淹没,冲至营门口的黄巾军,与想退出的力士登时撞到一处,才听到后军齐声大喊:“撤!渠帅下令撤退!”
这时,南大营和几座小营中鼓声擂动,无数人影从帐中冲出,个个披盔戴甲,手中弓弩早已上弦,几声急促的骨哨声响起。
“放!”
随着一声令下,箭矢如暴雨般自营中抛射而出,倾泻而下,冲在还未入营的黄巾军,瞬间倒下一片,惨叫声此起彼伏。
吴田肩膀中箭,怒骂一声:“狗官军!”
他一把折断箭杆,高举砍刀吼道:“弟兄们,他们在小营,冲进去!杀光他们!”
旁边的头目郑三一把将其揪住喝道:“混帐!莫瞎指挥!举盾,弟兄们举盾!”
其话音未落,第二波箭雨倾盆而至,一些反应快的黄巾军高举木盾,虽挡下了部分箭矢,但黄巾军依旧倒下一片,手中火把坠地,将地上的血泊照的通红。
这时,几座营寨中,骤然涌出无数火把,将整个战场照得如同白昼。
“杀!”
但见乌泱泱一片甲士在四猎户及淳于奋带领下杀向黄巾军,刀锋所过,血光四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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