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家庄园,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。
青衣婢女正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方才在亭舍前发生的一幕:“王二郎,士可杀不可辱!今日这事儿断不可让我嫂嫂知晓!否则,某跟你没完儿!哈哈哈……”
美妇人闻言淡淡一笑,从案上抓起一份早已备好的竹简:“今夜便让弘弟吃些苦头,叫他好好清醒一下,明日再找几个庄客把这个交给王二郎,顺便把带弘弟回来。”
那青衣接过竹简,稍作迟疑:“可……那王二郎说要管事的亲自去提人,万一他不放人怎么办?”
美妇人瞥她一眼:“弘弟有句话说的没错,主辱而臣死——若是接不回弘弟,便叫他们叩死在王二郎的亭舍前。”
……
亭舍,后院,秦弘叫嚷声同样不绝于耳。
“王二郎!有种尔就杀了某!杀又不杀,放又不放,是何道理?”
前院睡在西厢房的众人,是辗转难眠。
最终阿黍实在忍受不住,踢了踢李牍:“胖子,你去把他的嘴堵了。”
岂料李牍一个翻身,竟当场打起呼噜。
王豹揉着太阳穴坐起:“这个愣头青,比张圭老儿还聒噪!要不是顾忌秦府君,本亭长非给他来上几个大刑!”
王君,赵亭父支起身子,您先前访遍孙张二家,独漏秦氏,如今又把弘郎君打落马下,还将他扣住,秦氏面子恐过不去,要不您和弘郎君再谈谈。”
王豹眯了眯眼:“哦,尔的意思是吾失礼在前,才惹这愣头青上门挑衅的?”
赵亭父连忙伏于席间,悄悄踢了踢何安:“下走不敢。”
何安堆笑起身道:“嘿嘿,王君,秦氏虽说是咱们这儿三大豪强之一,但您自是不怕他们,不过,此前秦氏一向对亭舍这边多有照拂,少有欺压百姓之事,不似张氏一般作恶。”
王豹看向何安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。
这时,郑薪也起身道:“王君还是和他谈谈吧,王老丈爷孙还住后院呢,他这般叫嚷谁睡得着啊。”
“好吧,既然你们都如此说了,那我就再和那个愣头青谈谈。”
于是王豹打着哈欠披上那件沾满麦茬的旧白袍,推开西厢房的房门,一时间秦弘沙哑的叫骂,显得又大了三分。
他顺手又去提壶浊酒和三个碗,懒洋洋的走进后院。
由于前任把后院改造成了寝室,再加上住着王老丈爷孙,一时半会还没能改回囚室,所以秦弘及其庄客纷纷都是五花大绑的绑在庭院中,阿丑则是一声不吭的守在旁边。
眼见王豹进来,阿丑霍然起身。
秦弘则是骂道:“王二郎!某不服,你使诈,明明有一身好武艺,却道自己不文不武!致使某轻敌,某要和你再比过。”
王豹先向阿丑点了点头,将酒置于前番亭卒赌博那块青石板上,一脸无奈的看向秦弘:“有没有可能,本亭确实武艺稀松,只是你更平常些……”
秦弘怒道:“不可能!某庄中百来个庄客,皆非某一合之敌,这箕乡便只孙郎君和阿丑,能与某过上几招!”
王豹一愣,扫过阿丑和旁边缚住的庄客们,只见庄客们纷纷悄然低头,心中了然。
好家伙,看给丫惯的,这些年咋没人惯惯咱豹啊,呸!武国安那匹夫,做人还不如这些庄客!但凡老子有个营陵豪侠之名,用得着来这犄角旮旯么?
阿丑有些尴尬道:“秦郎君于某有恩,故丑与弘郎陪练,未用全力……”
秦弘瞪大了双眼,不可置信。
王豹笑道:“阿丑啊阿丑,这便是尔等之过了,若他真遇到歹人,这般性子岂不要坏了性命?”
阿丑一愣,遂抱拳正色道:“丑知罪,多谢王君点拨。”
旁边一庄客则是嘀咕道:“少主母明令,若吾等伤了弘郎君,要扣月钱的。”
王豹闻言若有所思,随即指了指秦弘:“阿丑,把他解开吧。”
阿丑一愣,随即点头,转身为其解缚。
随着秦弘发愣,院内变的出奇的宁静。
王豹无奈摇头,指着石板上的酒壶说道:“过来润润嗓子再接着骂吧,最好让这箕乡的老少都听见。”
秦弘却红着耳根怒目而视。
王豹轻笑:“弘郎君啊,这种低劣的伎俩,你是怎么中计的?要真是本亭传的流言,怎会加上中间那句,唱完孙观再唱你不就完了吗?”
秦弘一愣:“那……难道是孙观那小儿?”
王豹捂着额头叹了口气,没救了……
阿丑倒是老实:“弘郎君,按王君的意思,若是孙观,那他也不必有第一句。”
秦弘怒目圆睁:“那是张圭老儿!”
于是他摇了摇头道:“弘郎君试想,这等伎俩对他有何好处?不过只是为给我两家添堵罢了,若是被人识破,他不仅会开罪你秦家,还会背上诽谤之罪。”
秦弘再次一愣:“那还能有谁?”
王豹呷一口酒笑道:“这本亭可就不知道了,弘郎君不妨想想最近开罪过谁,都过来坐下喝一碗吧,想必尔也骂累,阿丑为守着尔也辛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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