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过后,春阳的暖意像浸了蜜的糖浆,一点点渗进清溪村的每一寸土地。冬藏后的田垄彻底褪去沉寂,被铺天盖地的新绿裹得严严实实——育苗床里的幼苗早已破土而出,黄瓜苗顶着嫩绿的子叶,茎秆纤细却挺拔,绒毛般的卷须正悄悄伸展,像在试探着触碰阳光;西红柿苗的叶片呈椭圆形,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,深绿的颜色透着勃勃生机,叶脉清晰得能数出纹路;茄子和辣椒苗也不甘示弱,紫褐色的茎秆支撑着肥厚的真叶,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叶面上的露珠滚来滚去,折射出细碎的光。田埂边的柳树抽出了嫩黄的枝条,杨絮像雪花一样漫天飞舞,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地绽放在草丛中,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、幼苗的嫩气,还有泥土湿润的腥气,整个清溪村都沉浸在新绿满田的生机与喜悦中。
清晨五点,天刚蒙蒙亮,沈飞就背着竹篮、拿着一把小锄头和一个洒水壶,踩着晨露来到了田里。他穿着轻便的蓝布褂,裤脚卷到膝盖,沾满了湿润的泥土,额前的碎发被露水打湿,贴在光洁的额头上。“幼苗长到三叶一心了,正是间苗定植的好时候!”沈飞蹲在黄瓜育苗床旁,眼睛凑得极近,仔细分辨着幼苗的强弱。他的手指纤细却有力,轻轻捏住一株瘦弱的幼苗,手腕微微一用力,便将它从泥土中拔了出来,动作轻柔得生怕伤到旁边的壮苗。“间苗要‘去弱留壮、去密留匀’,每株之间留够五厘米的间距,这样剩下的幼苗才有足够的空间和养分长大!”沈飞一边间苗,一边自言自语,手里的动作不停,很快就清理出一片整齐的幼苗,拔下来的弱苗也不浪费,装进竹篮里,准备带回家喂兔子。
“沈飞哥哥!我们来帮你!”田埂那头传来了熟悉的欢笑声,小宇和豆豆穿着同款的小防晒衣,像两只轻快的小鸟,一路小跑过来,脚下的泥点溅到了裤腿上,也毫不在意。小宇手里拿着王爷爷做的迷你竹镊子,木柄上还缠着他喜欢的蓝丝带,怀里抱着他的春苗观察日记,封面上画着茁壮成长的小苗;豆豆则提着一个竹制的种子篮,里面装着几个小玻璃瓶和一把小铲子,怀里的小恐龙玩偶也换了春装,脖子上系着嫩绿色的绸带,随着奔跑的动作轻轻晃动。“我们今天要帮你定植!”小宇扬了扬手里的竹镊子,得意地说,“我已经学会怎么分辨壮苗了,茎秆粗壮、叶片肥厚、颜色鲜亮的就是壮苗,王爷爷教我的!”豆豆则把小恐龙玩偶放在田埂边,用石头围了个圈,拍了拍玩偶的头:“小恐龙,你在这里站岗,保护新苗不被虫子吃掉,我们去定植啦!”
王爷爷拄着拐杖,在张阿姨的搀扶下慢慢走来。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夹袄,手里拿着一把自制的竹制定植铲,铲头呈月牙形,打磨得光滑发亮,用来挖定植坑刚好合适。“定植可是个技术活,‘苗栽三分活,浇水七分功’,可不能马虎!”王爷爷蹲在黄瓜育苗床旁,先用定植铲轻轻挖了一个小坑,深度刚好没过幼苗的根部,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育苗床里挖出一株壮苗,放进坑里,再用手轻轻把泥土压实,动作娴熟而轻柔。“你们看,定植坑不能太深,不然会闷坏根部;也不能太浅,不然幼苗站不稳,容易被风吹倒。”王爷爷一边示范,一边给两个孩子讲解,还特意用手指了指幼苗的根颈处,“土要埋到这里,刚好没过根颈,这样幼苗才能很快扎根!”
林田田背着帆布包,里面装着春播定植规划图、卷尺和几本农书,快步走到沈飞身边。她展开规划图,用石头压住边角,图纸上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各种作物的定植区域和间距。“我根据每种作物的生长需求,重新调整了定植方案,黄瓜苗行距六十厘米,株距三十厘米;西红柿苗行距八十厘米,株距四十厘米;茄子和辣椒苗行距七十厘米,株距三十五厘米。”林田田拿出卷尺,在田地里量了起来,用小石子做着标记,“这样的间距既能保证通风透光,避免后期作物长得太密滋生病菌,又能充分利用土地,提高产量。”她还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本《蔬菜定植实用手册》,翻开其中一页,“你看这里写的,黄瓜苗定植时要斜着栽,这样后期黄瓜藤爬架更方便,还能减少病害!”
陈建国背着资料夹,手里拿着一个土壤检测仪和一瓶生根剂,大步流星地赶来。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,袖口挽起,露出结实的小臂,脸上带着专业的笑容。“我刚测了土壤温度和湿度,土壤温度15摄氏度,湿度65%,刚好适合定植,成活率能达到95%以上!”陈建国打开资料夹,里面夹着定植技术要点和病虫害防治指南,还有一张土壤检测报告,“这是我整理的定植手册,里面写了每种作物的定植方法和注意事项。定植前要给幼苗浇一次透水,叫做‘起苗水’,这样挖苗的时候不容易伤根;定植后再浇一次定根水,还可以在定根水里加一点生根剂,促进幼苗扎根。”他一边说,一边给大家分发手册,还特意拧开生根剂的瓶盖,让大家闻了闻:“这种生根剂是生物制剂,环保无毒,对土壤和作物都没有伤害,大家可以放心用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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