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冥界,无常殿内。
江听澜正拿着一块软布,仔细擦拭他那对惯用的、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短剑“渡厄”与“诛邪”。
他手腕灵活地转动,剑身在冥界的微光下划出两道流畅的弧线。“老萧,你说昆仑墟那地方,用不用再打一对备用的?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。”
萧砚白坐在他对面,手中缠绕着那条漆黑如墨、由万年玄铁精英打造而成的“缚魂链”。
链条在他指间如同温顺的黑蛇般游动,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。
“法器贵精不贵多。你的双剑与我这锁链,皆随我们心意征战万年,足矣。”他抬眼看向江听澜,“倒是你,境界初升,需得熟悉新增的力量,而非依赖外物。”
“知道啦知道啦!”江听澜收剑入鞘,站起身,“我还是去酆都街转转,看看有没有新奇的保命符箓或者情报,顺便给你带点安魂蜜饯!”说完,不等萧砚白回应,便一溜烟跑了。
萧砚白看着他消失的方向,无奈地摇了摇头,指尖却凝聚灵力,开始反复淬炼手中的缚魂链,确保其处于最佳状态。陛下亲自前往,事情绝不简单,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。
酆都街依旧热闹。江听澜在各个摊位前流连,买了些据说能“临时增强魂体强度”的“金刚符”,又在一个专卖古物信息的摊子前停下。
摊主是个戴着厚眼镜的老鬼,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:“七爷,听说您要去昆仑墟?小的这儿有个消息,不知当讲不当讲……”
“讲!快讲!”江听澜塞过去几枚魂晶。
老鬼凑近:“小的曾听一落魄的堕仙醉后呓语,说昆仑墟深处,封印着上古时期一位号‘无德’的鬼王,其麾下有一支‘幽冥影卫’,最擅潜伏腐蚀,甚至能……悄然替换某些大人物的贴身之物,以作暗手。”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江听澜腰间的短剑。
江听澜心里咯噔一下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哦?还有这种事?那堕仙还说了什么?”
“他说……‘界碑蒙尘,链锁生锈,双剑染墨之日,便是无德归来之时’……说完就化作飞灰了,怪哉怪哉……”老鬼摇着头,不再多言。
江听澜皱了皱眉,觉得这预言似的谶语有些晦气,但也没太放在心上,只当是江湖术士的妄言。他又采购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,包括给萧砚白的蜜饯,便返回了无常殿。
他将听到的传闻当笑话讲给萧砚白听,萧砚白擦拭锁链的动作却微微一顿,清冷的眸光扫过自己手中漆黑如初的缚魂链,又落在江听澜那对寒光闪闪的短剑上,心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阴霾。
三日后,人间,昆仑山脉外围。
风雪依旧,苍茫寂寥。轩辕靖玄衣而立,如同一座亘古存在的山岳。
他并未显化任何法器,但周身自然流转的神力,已与周遭天地产生共鸣,形成无形的屏障,风雪难近。
萧砚白指尖缠绕着缚魂链,链条末端垂落雪地,如同活物般微微扭动,感知着地底灵脉的异常流动。
“陛下,此地灵气躁动不安,隐有……一丝若有若无的幽冥秽气混杂其中,与山脉本身的清灵之气格格不入。”
江听澜抽出双剑,挽了个剑花,警惕地环顾四周:“我也感觉到了,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。藏头露尾的,有本事出来!”
他的声音在雪山间回荡。
仿佛回应他的挑衅,前方冰崖后,倏地闪出三道模糊的黑影!它们没有实体,如同扭曲的影子,速度快得惊人,手中凝聚着幽暗的能量刺,直取江听澜上、中、下三路!
“小心!”萧砚白手腕一抖,缚魂链如黑色闪电般弹出,并非直接攻击,而是瞬间在江听澜身前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黑色链网!
叮叮叮!
能量刺撞在链网上,发出清脆的撞击声,尽数被挡下。
江听澜反应极快,趁此机会,身形如鬼魅般从链网缝隙中滑出,双剑交错,划出两道凌厉的蓝色弧光,直切中间那道黑影!
那黑影似乎没料到江听澜如此迅捷,躲避稍慢,被剑光扫中边缘,发出一声凄厉的、非人的嘶叫,身形一阵扭曲,气息明显萎靡下去。
“哼!不过如此!”江听澜得势不饶人,正要追击。
另外两道黑影却骤然合并,化作一团更浓郁的黑雾,猛地爆开!强大的冲击波夹杂着腐蚀神魂的暗能量扩散开来!
萧砚白眼神一凛,缚魂链瞬间回缩,层层环绕,将他和江听澜护在中心,链条上泛起幽光,抵挡着冲击。
就在这时,一直静观其变的轩辕靖,终于动了。他并未拔剑,只是抬起右手,凌空一指!
嗡!
一块散发着苍茫洪荒气息的虚幻界碑虚影,骤然出现在那团爆开的黑雾上方!
界碑上刻满了古老的冥文,散发着镇压一切邪祟、界定阴阳秩序的无上威严!
界碑虚影缓缓压下,那爆散的黑雾如同遇到克星,发出绝望的哀嚎,瞬间被净化,消散于无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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