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常司内,江听澜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案上,用指尖戳着一本摊开的《枉死城新魂名录》。
“好无聊啊砚白——”他拖长了调子,像只没骨头的猫,“怎么都是些老掉牙的冤案,一点新意都没有。”
萧砚白端坐一旁,手中朱笔不停,正批阅着勾魂使呈上来的例行公文,闻言头也不抬:“职责所在,何须新意。”
“可我就是想找点乐子嘛!”江听澜一个翻身坐起来,眼睛滴溜溜一转,凑到萧砚白身边,“砚白,我们去找点‘特别’的活儿干干?比如……去抓个把不听话的厉鬼玩玩?”
萧砚白笔尖一顿,终于抬眸看他,清冷的眼神里带着不赞同:“听澜,莫要生事。厉鬼自有其去处,未到时限,不可妄动。”
“哎呀,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嘛!”江听澜扯着他的袖子晃啊晃,“就是……比如哪个贪吃鬼偷吃了供奉,或者哪个胆小鬼不敢过奈何桥之类的?这种总可以管管吧?”
就在这时,一道传讯玉符飞入殿内,落在萧砚白面前。他神识一扫,眉头微挑。
“何事何事?”江听澜立刻来了精神。
萧砚白将玉符递给他:“你自己看。”
江听澜接过一看,乐了:“嘿!还真是个贪吃鬼!城南李员外家,新丧的老太太,头七回魂,不去看儿孙,天天蹲在厨房,把供奉的鸡鸭鱼肉全偷吃了,还专挑好的!搞得李家现在都不敢摆供品了!这老太太,生前就是个饕餮客啊!”
他兴奋地跳起来:“这个好玩!砚白,我们去会会她!”
萧砚白看着他雀跃的样子,无奈地摇了摇头,但还是放下了朱笔:“走吧。莫要惊扰生人。”
---
李员外家厨房,夜色深沉。
一道半透明的、穿着寿衣的老太太魂体,正趴在供桌上,对着那只肥得流油的烧鸡大快朵颐,吃得啧啧有声,魂体都因为满足而微微发光。
江听澜和萧砚白隐去身形,站在角落。
“啧啧,吃得真香。”江听澜摸了摸下巴,眼神狡黠,“砚白,你说我们直接过去把她捆了,是不是太没创意了?”
萧砚白瞥他一眼:“你想如何?”
江听澜嘿嘿一笑,从袖子里(天知道他那袖子怎么什么都能装)掏出一盘……热气腾腾的醋溜白菜?香气扑鼻,酸爽开胃。
萧砚白:“……你何时准备的?”
“嘿嘿,有备无患嘛!”江听澜得意道,随即手腕一抖,那盘醋溜白菜精准地落在了供桌的另一头,离那烧鸡远远的。
正在啃鸡腿的老太太鬼动作猛地一顿,鼻子使劲嗅了嗅,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!那酸溜溜的香气,对她这吃了好几天油腻供品的魂体来说,简直是致命的诱惑!
她丢开啃了一半的鸡腿,飘飘悠悠就朝着那盘白菜去了。
就在她伸出手,即将触碰到白菜的瞬间,江听澜动了!
他身形如鬼魅般闪现,手中的黑色短剑“溯影”并未出鞘,只是用剑鞘快如闪电地在那老太太鬼的手腕上一点!
“哎哟!”老太太鬼吃痛,魂体一颤。
与此同时,萧砚白手中的黑无常长鞭如同灵蛇出洞,无声无息地缠绕而上,瞬间将老太太鬼捆了个结结实实。
“你……你们是谁?为何抓我?”老太太鬼惊慌失措,看着眼前一黑一白、气息强大的两人。
江听澜收起那盘白菜,叉着腰,故作严肃:“老太太,头七回魂是让你看看家人,了却心愿,不是让你来当美食评论家的!你看看你,把儿孙都吓成什么样了?”
老太太鬼瘪瘪嘴,有些委屈:“我……我就是忍不住嘛……活着的时候就爱吃,死了看到好吃的,就更忍不住了……”
萧砚白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阳间供奉,乃生者心意,岂容你如此肆意妄为?随我们回地府,自有判官定夺你在人间滞留、偷食供奉之罪。”
老太太鬼一听要见判官,顿时蔫了,不敢再吭声。
江听澜看着她那样子,又有点不忍心,凑到萧砚白耳边小声说:“看她也没害人,就是贪吃了点,下去跟判官求求情,应该罪不重吧?”
萧砚白看他一眼,没说话,只是手腕一抖,长鞭卷着那恋恋不舍看着供桌的老太太鬼,化作一道流光,消失在原地。
江听澜连忙跟上,临走前还不忘顺手把那只被啃了一半的烧鸡也揣走了。
“啧,不能浪费粮食。”他嘟囔着,身影也随之消散。
厨房内,重归寂静,只剩下那盘没动过的醋溜白菜,散发着幽幽的、酸溜溜的香气。
勾魂任务并不总是这么轻松愉快。
这次的目标,是城西一个臭名昭着的“画皮鬼”。此鬼擅长剥取美貌女子的面皮,附于己身,引诱好色男子,吸食其阳气精魄,已害数人性命。
无常司接到消息时,最新的受害者,是镇上绸缎庄的年轻掌柜,王生。
夜色笼罩下的小院,隐隐传来丝竹管弦之声,还夹杂着女子娇媚的笑语。院内张灯结彩,仿佛在举办什么宴会,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死气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