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1年,一月初。
李怀德的办公室里,烟味呛人。
他一根接一根地抽,桌上的烟灰缸里,烟头已经堆成了个小山包。
“老弟,来了。”
李怀德看见何雨柱进来,随后把手里的烟摁灭,起身把窗户推开一条缝,让外面的冷风灌进来点。
“坐。”
“李哥,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?”
何雨柱拉开椅子,大马金刀地坐下,顺手扇了扇眼前的烟。
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办公室着火了呢。”
李怀德没接他的茬,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一份印着红头的文件推到他面前。
“你先看看。”
何雨柱拿起来,纸张的边缘有点卷,上面的字打得整整齐齐。
是全国劳模表彰大会的正式通知,参会名单里,他的名字印在最前面。
“咋的?”
何雨柱把文件往桌上一扔,调侃道,“李哥,你这是眼红老弟获得荣誉了?”
“狗屁!”
李怀德笑骂着从烟盒里弹出一根烟点上,这次吸得特别猛,烟头亮起一团火光。
“你当这劳模是去领个奖状就完事了?”
他吐出一大口烟,继续道。
“你现在出去,代表的是咱们整个轧钢厂的脸!”
“你这次的提名,差点在工业部就夭折了,有人在背后给你使绊子。”
何雨柱来了兴趣:“哦?最近我可没得罪人吧!”
李怀德哼了一声,直接点明:“是杨为民后面的人。”
“工业部的赵副部长,在会上提了你好几次。”
“话里话外的意思,就是你太年轻,根基浅,还需要多‘磨练磨练’。”
“赵副部长?赵光明?”
何雨柱问。
李怀德点头:“对,就是他。”
“这老家伙,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。”
“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,见谁都一副笑呵呵的样子,跟庙里的弥勒佛一样。”
“可背地里下起手来,黑着呢。”
“我听我老丈人说,这老家伙当年在部队,为了抢功,没少干龌龊事。”
“我跟你说这些,是让你心里有个数。”
“他明面上不敢把事做绝,但小动作肯定断不了。”
“你这次去,脑子放亮点,别让人抓了你的错处。”
何雨柱听明白了。
这姓赵的,是项庄舞剑,意在沛公啊。
恶心他何雨柱是假,估计打李怀德和他老丈人彭副部长的脸才是真。
“李哥,你把心放肚子里。”
何雨柱咧嘴笑了笑,后面的话没说出口,“他要是按规矩来,我就陪他好好玩玩。”
“他要是不讲规矩……”
一个副部长而已,还没到能让他睡不着觉的地步。
李怀德看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,心里的火气消了点,但还是不放心地敲了敲桌子:“你小子可别给我乱来!”
“那姓赵的不是善茬,根子深着呢。”
“不过你也别怕,他想一手遮天,没那么容易。”
“我老丈人那边,也不是吃干饭的。”
他话锋一转,语气严肃起来:“这次大会,除了表彰,还有一个重头戏。”
“会有几个劳模代表上台发言,分享经验。”
“我岳父托关系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,上面也批了。”
何雨柱愣了一下,还要上台演讲?
“所以,你这几天什么都别干,就给我憋一篇发言稿出来!”
“写好了拿来我瞧瞧,我给你把关。”
李怀德郑重的盯着何雨柱,“这可是天大的露脸机会,全系统都看着呢,绝对不能出半点岔子!”
何雨柱心里清楚,这机会,明着是彭副部长给的,暗地里应该也有李怀德出力。
这老哥,是真拿他当自己人啊!
“谢了,李哥。”
何雨柱这句道谢,说得挺实在。
李怀德这人是贪,也好色,可办起事来,是真舍得下本钱。
“行了,咱俩谁跟谁。”
李怀德随意的摆摆手,“咱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,你好,我才能好。”
……
几天后,劳模大会召开。
一辆半旧的绿色吉普车,在大会堂前停稳。
门口站岗的士兵纹丝不动,跟铸在地上一样。
车门一开,一股冷风卷了进来。
李怀德先下了车,他今天特意穿了件崭新的中山装,领口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。
他站在那,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,呼出的白气瞬间被冷风吹散。
何雨柱跟在他后面,抬头看了看那高得望不到顶的廊柱,心里莫名的有些期待和紧张。
两人刚走到台阶下,一个洪亮的声音就从上面传了过来。
“怀德!”
李怀德身体下意识地绷紧,随即脸上立刻堆起恭敬的笑容迎了上去。
“爸!”
台阶上站着的,正是他的老丈人,工业部副部长彭卫国。
彭卫国五十多岁,穿着一身熨烫平整的干部服,身材高大,肩膀很宽。
他就那么站着,目光平静地看过来,李怀德就不自觉地把腰杆挺得更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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