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风岭,地处真定府西北,属太行余脉。岭如其名,山高林深,常年雾气缭绕,风过林梢发出呜咽怪响,似鬼哭狼嚎。岭中多悬崖深涧,毒虫猛兽出没,更有许多天然形成的岩洞迷宫,寻常百姓和商旅皆绕道而行,只有少数猎户和采药人敢在边缘活动。
戴宗、时迁与阮氏兄弟提前三日抵达黑风岭外围。四人都是机警灵巧之辈,又有山林水泽经验,很快摸清了岭中几条主要路径、几处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,以及那些可能藏兵布伏的天然洞穴、密林和崖壁平台。他们还发现了几处疑似有旧匪巢或猎户临时歇脚的山洞,稍加改造便可用作据点。
时迁更是凭借其高超的轻功和潜行技巧,几乎摸遍了岭中雾气最浓、地形最复杂的几片区域,绘制了简略却实用的地图。阮小二、阮小五则探查了岭中几条溪流和水源,确保撤退时水路通畅。
四人将探查结果详细记下,由戴宗先行返回李家庄禀报。时迁与阮氏兄弟则留在岭中,继续监视可能出现的异常动静,并布置一些简易的预警机关。
李家庄内,宋江等人根据戴宗带回的地图和信息,结合自身兵力(能战者约四十人,加上李应增派的二十名精锐庄客,共六十人),精心制定了伏击计划。
“黑风岭主道有三条,皆蜿蜒崎岖。我们伏击点选在这里,”宋江指着地图上一处被称为‘鹰嘴岩’的地方,“此地是两条小径交汇之处,一侧是陡峭山崖,一侧是深涧,道路狭窄,仅容两马并行。崖上有天然石台和茂密灌木,可埋伏弓弩手和投石。深涧对面是一片斜坡密林,亦可藏兵。在此设伏,可形成夹击之势。”
“敌人若来,必走主道或其中一条小径。戴宗兄弟和时迁兄弟已在其来路方向的高点设置了了望哨,以烟火或特定鸟鸣为号。”林冲补充道,“一旦发现敌踪,我们便有足够时间准备。”
鲁智深摩拳擦掌:“洒家带一队弟兄藏在对面密林,待他们进入伏击圈,先给他一顿石头雨,再冲杀出去,搅他个人仰马翻!”
青鹤真人道:“对方是邪修,寻常弓弩石块恐难奏效,需以破邪符箓或经特殊处理的武器相辅。贫道与焦木大师这几日绘制了些‘破煞符’,可贴于箭矢、石块之上,增加对邪祟的杀伤。另外,还需防备对方邪法,尤其是毒雾、幻术、驱役阴魂等手段。贫道这里有些清心辟毒的丹药,可分与众人。”
焦木和尚也道:“和尚我也准备了点‘佛门狮吼功’的简化版,到时候吼他几嗓子,破破邪气,震震心神!”
李应则提供了庄内库存的强弓硬弩、坚韧藤牌,以及一批浸过黑狗血、朱砂的箭矢和短矛,专破阴邪。
一切准备就绪。三日后,宋江、林冲、鲁智深、张顺等人率领五十名精锐(留十人保护青鹤、焦木及李家庄别院),携带装备,悄无声息地离开李家庄,潜入黑风岭,在鹰嘴岩附近各自埋伏下来。戴宗、时迁负责前哨与联络。
山岭之中,雾气更浓,时值深秋,寒意渐重。埋伏的众人皆屏息静气,与山林岩石几乎融为一体,只有偶尔掠过的山风,吹动枯草,发出沙沙声响。
等待是煎熬的。第一天,毫无动静。第二天午后,浓雾稍散,远处山道上隐约传来马蹄声和脚步声,人数似乎不少。埋伏的众人精神一振,但了望哨并未发出警报信号。原来是一队过路的商旅,在猎户向导带领下,战战兢兢地快速通过黑风岭边缘,并未深入。
直到第二天黄昏,夕阳将群山染上一层血色,雾气又开始升腾时,蹲在最高处一棵古松上的时迁,终于看到了他等待的目标。
从东南方向的山道上,走来一支队伍。人数约两百,皆着深灰色或黑色劲装,外罩斗篷,行进间队列整齐,寂静无声,几乎听不到杂乱的脚步声和交谈声,只有兵器与甲胄偶尔碰撞的轻微金属声。队伍中隐约可见几面黑色小旗,绣着扭曲的符文。这些人面色大多苍白,眼神冷漠,周身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,与周围生机勃勃的山林格格不入。
更引人注目的是,队伍中间有十几人抬着几顶密闭的黑色小轿,轿帘低垂,不知内藏何物。还有几人手持骨幡、铜铃等法器,行走间口中念念有词。
“是他们!幽冥道的‘玄阴卫’!”时迁心中一凛。他曾在汴梁远远见过类似装束的人出入童贯府邸。他立刻发出约定的、模仿夜枭的急促叫声,声音在群山间回荡,传向伏击圈。
鹰嘴岩,宋江等人听到信号,立刻绷紧了神经。按照计划,众人悄然进入战斗位置,弓弩上弦,符箓贴好,滚木礌石准备就绪,所有目光都死死盯着下方狭窄的山道。
约莫一刻钟后,那支阴森的队伍出现在了伏击圈的入口处。他们似乎对黑风岭的环境也颇为警惕,行进速度不快,前排有人手持罗盘状的法器,似乎在探测什么。队伍中的几名黑袍人(显然是头目)不断扫视两侧山崖和密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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