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还灰头土脸的赵志彪,今天简直像换了个人。
他突然壮起胆子,腰杆挺得笔直,唾沫横飞,矛头指向陆云峰,
甚至把他架在了“损害村民利益,破坏镇县招商大局”的火上。
显然,背后有人给了他十足的“底气”,并给他准备了这些说辞。
村委会内外,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。
陆云峰听完赵志彪这一大通“义正辞严“的指责和威胁,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无。
他甚至还有空和身旁的唐韵诗极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,
那眼神里没有担忧,只有一种“看,剧本开场了”的平静。
“赵支书,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。”
陆云峰开口,声音不高,却稳稳地压住了赵志彪话音落下后的嘈杂,
“他们来得好,我正在这儿恭候着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略过赵志彪,扫过门口神色各异的村民,语气清晰而坚定:
“既然人很快都要来,如果赵县长能来,那就更好。”
他略略提高了一些音量,以便让外围的村民也能听到:
“那今天,咱们就当着镇里和县领导的面,把这件事彻底掰扯清楚,做一个最终的了断。“
说完,他盯回赵志彪青红交错的脸,直接吩咐道:
“赵支书,现在麻烦你,以村委会的名义,立刻通知所有村民代表,还有家里土地被这次项目涉及到的村民,全部到村委会大院集合。”
“等人都齐了,咱们就在这里,把这事彻底解决。”
赵志彪被他这反客为主的命令噎了一下,
他本想抗拒,但看陆云峰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,又忌惮县委办副主任的身份,话又堵在喉咙里。
他憋了口气,梗着脖子,扭头对门口的赵老歪和孙二嘎子吼道:
“还愣着干嘛?没听见陆主任的吗?去叫人!”
他特意咬重了“指示”二字,充满了阴阳怪气。
赵老歪和孙二嘎子赶紧转身往外走,扯着嗓子喊人去了。
小小的村委会里,气氛凝重又古怪。
唐韵诗安静地坐在那,指尖轻轻点着膝盖,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一切。
她看赵志彪的眼神,像是在看一出蹩脚乡土剧里的反派配角,带着几分审视商业案例般的冷静,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。
她带来的女助理,显然没见过这种阵仗,眼睛微微睁大,趁人不注意,凑到唐韵诗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句什么,
唐韵诗微微摇了摇头,示意她稍安勿躁,轻声用英文对助理说:
“Patience, this is part of the show.(稍安勿躁,这本就是演出的一部分)”
李雪松坐在陆云峰侧后方,手里拿着笔记本。
最初的紧张过后,她看到陆云峰和唐韵诗那默契的、几乎带着点戏谑的眼神交流,心里忽然就踏实了,甚至有点想笑。
她知道底牌是什么!
她更知道,眼前赵志彪的跳脚和即将到来的鑫盛公司的“最后通牒“,在陆云峰和那位唐总监眼里,恐怕都只是按剧本推进的前奏。
她目光在陆云峰挺拔的背影和唐韵诗精致的侧脸上停留片刻,心里那点复杂的滋味又翻腾了一下:
他和这个港岛味的女人,他俩竟然要合起来演戏!那,那我算什么?
这个念头,在她心里倏忽一闪,
但很快,就被她自我嗔怪地屏蔽,并为眼前即将上演的大戏期待所取代。
赵老栓和王翠花此时挤进了屋里,站在靠近陆云峰的位置。
赵老栓眉头紧锁,看着赵志彪的眼神充满了不满,但更多的,是对即将到来的“摊牌“的担忧。
他低声对陆云峰说:
“陆主任,鑫盛的人……怕是不好说话。那个陈总,以前来的时候,架势大得很呐!”
王翠花则没那么含蓄,
她冲着往外走的赵志彪背影撇了撇嘴,声音不大不小:
“呸,昨天像条哈巴狗,今天不知道又接了谁扔的骨头,叫得这么响。”
这话引得旁边几个同样信任陆云峰的村民低声哄笑,也让走出门外的赵志彪,脸色更加难看。
院子里和门口,聚集的村民越来越多。
嗡嗡的议论声,像锅盖下煮着的沸水,不停地翻腾。
经过昨天陆云峰的表现和赵老栓等人的劝说,大部分村民对这个年轻的县里干部有了一种朴素的信任和期待。
他们盼着陆云峰真能像他承诺的那样,给大家讨回公道。
但他们也实实在在担心,万一鑫盛公司真的一走了之,那被占了半年的地,损失的庄稼,该找谁赔?
这种期待与担忧交织的矛盾心理,写在每一张黝黑朴实的脸上,让空气中的紧张感不断累积。
“陆主任到底有啥办法?总不能拦着不让人家走吧?“
“赵志彪这狗东西,肯定又收了啥好处,瞧他那嘚瑟样!“
“听说赵县长也要来?这事可真是闹大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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