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话,其实是赵志彪自作主张。
他这样做,既没有得到马胜武的明确指示,也违背了石健的意思。
目的是尽快赶走陆云峰,这个难缠的县委办主任。
在他看来,如果任由陆云峰在这里闹下去,他的老底,迟早要被掀个底朝天。
原来,赵志彪到了镇上后,先找到钱有亮副镇长,按照石健的嘱咐,把鑫盛公司撤资归结为陆云峰激化矛盾和村民的不配合。
可钱有亮知道陆云峰的身份,也领教过他的锋芒。
虽然赵志彪和鑫盛公司说的相差不大,但一直负责这个项目的钱有亮,深知其中的根本原因,也知道这是一个难解的难题。
一边是鑫盛公司的苛刻条件,一边是村民的激烈反对,
现在又加上一个背景深厚、深受黄书记器重的陆云峰介入,
他这个副镇长,只能夹在中间受气,哪里敢对陆云峰指手画脚?
钱有亮只好让赵志彪去找马胜武书记。
马书记正在办公室,为即将要去见鑫盛公司的老总挠头,听赵志彪说完,不耐烦地挥挥手,让他回村里想办法劝劝陆云峰:
“让他先别鼓动村民,这样有利于和鑫盛公司的谈判”——原话就是这样。
但赵志彪一想,与其等着明天石健和赵县长来,还不如今晚就把他赶走。
于是,他就把这话做了一番加工。
他把“劝劝”偷换成“施压”,把“有利于谈判”扭曲成“必须服从”。
他以为,拉出马书记这面大旗,就能压住陆云峰。
可他万万没想到:
他错了!
大错特错!
陆云峰是什么人?
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副镇长和镇委书记,就算常务副市长乔文栋,他也根本不放在眼里。
陆云峰不仅没被吓住,反而直接甩出县委和黄书记,狠狠打在他的脸上。
“赵支书,”陆云峰并不罢休,决定再补上一刀,语气仍一如既往的平静,
“如果你觉得镇里的指示和县委的要求有冲突,我可以现在给黄书记打电话,请她亲自和马书记沟通。这样可否?”
赵志彪的脸由青转白,又由白转红。
“不……不用了。”他结结巴巴道,“我……我就是传达一下。”
“传达完了?”陆云峰继续逼问。
“完了。”赵志彪头低得快到腰间了。
“那好。”陆云峰这才点点头,“你可以去忙了。对了,村委会的床铺有点硬,晚上记得给我多拿一床被子。”
赵志彪遭了羞辱,咬了咬牙,转身走了出去。
心里暗骂:好你个陆云峰,敬酒不吃吃罚酒,明天有你好瞧的!
看着他灰溜溜的背影,王翠花第一个笑出声来。
紧接着,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笑声。
赵老栓摇摇头:“这个赵志彪,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。”
……
傍晚时分,福伯的电话打了过来。
“少爷,事情有进展了。”
福伯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,“旺达国际集团的高层很感兴趣,他们决定派一位项目总监,明天上午直接到老槐树村,考察洽谈。”
“这位总监姓唐,叫唐韵诗,是集团负责投资业务的实权人物。三十出头,哈佛商学院毕业,做事雷厉风行,在集团内很有话语权。”
“好。”陆云峰心中一喜,倒不是因为年龄和名字中透出的性别,他问:“具体时间?”
“明天一早,她们从省城直接开车过去,大约八点左右能到。”
福伯接着道,“少爷,唐总监让我转告您,她们集团对这个项目很重视,如果条件合适,可以当场拍板。但是……她希望低调处理,暂时不要对外公开她们的身份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陆云峰道,“福伯,谢谢你。”
“少爷客气了。另外……”
福伯顿了顿,“我调查了一下鑫盛公司,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。”
“说。”陆云峰凝眸院外的远山。
“鑫盛实业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叫陈继业,是市里一个企业家的儿子,背景不简单。他父亲陈建国是市人大代表,名下有几家企业,在吉海很有些势力。”
福伯继续道,“我让人查了一下,这家公司最近资金链很紧张。他们在老槐树村的投资,大部分用的是市农商行的贷款。现在项目停滞半年,银行已经开始催款了。”
“所以撤资可能是真的,但他们更可能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施压,让镇里和村民妥协,然后低价拿到土地,再转手卖掉套现。”
福伯分析道,“这是一场博弈,看谁先撑不住。”
陆云峰冷笑:“原来如此。难怪他们这么着急。拿着银行的钱,想空手套白狼。”
“少爷,明天唐总监去的时候,鑫盛的人应该也在场。到时候可能会有一场好戏。”
福伯关切地问,“需要我安排力量过去支援吗?”
“不用。”陆云峰断然道,“我能应付。你只需要确保唐总监准时到就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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