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河镇镇长办公室。
魏建臣挂了臧大彪的电话,立刻又拨通了镇派出所所长袁国豪的号码,
听筒里传来的是忙音,让他一阵的心烦意乱。
再打,终于接通,他劈头就问:
“老袁,上班了没?金歌汇那个李老板,到底怎么回事?给我个准话!”
语气里的急躁和不耐烦,几乎要溢出话筒。
电话那头,袁国豪的声音压得很低,背景音还有隐约的说话声,像是在会议室:
“魏镇,我正在所里开晨会,稍等……”
手机听筒里的背景音没了,应该是袁国豪出了会议室,声音也略大了些,
“李老板那边……有些情况电话里说不方便。这样,你去古道茶楼最里面那个包间,半小时后我也到,我通知李老板,当面谈。”
“行,我马上过去。”魏建臣撂下电话,抓起衣挂上的外套就往外走,脚步匆忙。
他实在是不想在办公室里呆,更怕调查组找。
在处理完李老板的事情之前,他不能见调查组。
却不料,刚拉开办公室门,就看见书记齐伟迎面走过来。
“建臣,正要找你。”
齐伟神色平静,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公事公办,
“关于上周四晚上你的行踪,以及报送县里数据出错问题的具体情况,调查组需要找你做个初步了解。你看上午……”
魏建臣心里猛地一哆嗦,胃里一阵翻涌,一股空虚感从脚底直窜上脊梁。
他定了定神,脸上迅速堆起略显僵硬的笑容,打断道:
“齐书记,真不巧,我上午有个紧急事务必须马上处理,已经约了人了。您看,下午三点行不行?我一定准时到您办公室,全力配合调查。”
齐伟深深看了他一眼,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他强装的镇定,随即点了点头:
“好,那就下午三点。”
他看着魏建臣侧着身子,脚步匆匆离开的背影,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,眼神里透着一丝更深沉的凝重。
魏建臣这近乎失态的回避,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。
而他之所以放他走,更多的是两人的身份和情面。
……
半小时后,
镇东头的古道茶楼,最里面的“听雨轩”包间,门窗紧闭,烟雾缭绕。
魏建臣脸色铁青,前倾着身子,死死盯着对面沙发上的金歌汇李老板。
“李胖子!”他猛地一拍红木茶几,上面的青瓷茶杯哐当乱响,
“你他妈给我说清楚!老子的监控录像和登记簿,怎么就到了陆云峰手里?你是不是不想在清河镇混了!”
李老板吓得浑身一哆嗦,苦着一张胖脸,双手合十连连作揖:
“魏镇长,您消消气,袁所可以作证,天地良心,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出卖您啊!”
“昨天接到袁所的电话,我立马就在内部清查,一个个问,一遍遍看监控……结果……结果查出来,是当天一个当班保安干的!”
“可那小子……他昨天就没来上班,打电话过去,直接关机,联系不上了!”
“保安?”魏建臣眼神阴鸷地转了一瞬,猛地转向一旁沉默抽烟的袁国豪,
“老袁,听见没?一个一个月挣三四千的小保安,能有这胆子?能有这心思专门去拷贝监控?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,上手段,追踪他手机,必须把人给我挖出来!”
袁国豪吐出一口烟圈,手搓着脸,为难地道:
“魏镇,不是我不帮忙。您也知道,动用技术手段定位公民手机,这需要分局领导审批,而且一般得是涉及人命的重大刑事案件才行。这……这理由实在不好往上递啊。”
魏建臣“霍”地站起身,一把将袁国豪扯到包间角落,背对着李老板,声音压得极低:
“老袁,你别跟我这儿打官腔!我要是因为这事倒了,你觉得你能干干净净摘出去?”
“你仔细想想!这些年,除了金歌汇逢年过节给你上的供,还有我管的那些企业平时给你的辛苦费,可一次没少!帮我就是帮自己!船要是翻了,谁都别想好过!”
袁国豪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,眼神挣扎,握着烟的手指微微发抖。
他沉默了几秒,似乎控制住了情绪,极其不情愿地点了头,声音干涩:
“……行,魏镇,我……我私下找信得过的技术员想想办法,试试看。但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到,那小子要是跑远了,或者换了卡,就难了。”
回过头,魏建臣又把所有火气撒向李老板,手指几乎戳到对方鼻子上:
“你他妈的,内部管理一塌糊涂!简直就是个蠢货!在登记簿上,能他妈直接写‘宴请魏镇长’吗?你的脑子让狗吃了?不会用代号?不会记个‘W先生’?”
“还有那该死的监控,还有什么登记簿,立即、马上,全他妈的给我销毁!调查组去调查时,要是有他妈一个字,一个影,我他妈拿你是问。”
李老板挨着骂,头点得像小鸡啄米,一句不敢反驳,连连检讨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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