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笛撕裂长空,祁同伟的车队风驰电掣般驶向光明湖。车内,祁同伟闭目凝神,大脑在飞速运转。他回忆着前世记忆碎片中关于大风厂事件的模糊印象,思考着每一个可能的破局点。关键在于阻止自杀,稳住工人情绪,争取谈判时间。而陈岩石,此刻不再是麻烦,反而可能成为他破局的关键钥匙。
大风厂现场,气氛更加紧张。
水塔上的老工人情绪愈发激动,打火机在他手中颤抖。下面的工人与保安的冲突也在升级,石块和矿泉水瓶在空中飞舞。
“你们这些贪官污吏!和资本家勾结!不给我们活路,我们就死给你们看!”水塔上的老工人声嘶力竭地哭喊。
陈岩石在下面急得满头大汗,声音已经沙哑:“老兄弟!你下来!相信我陈岩石,我一定帮你们讨回公道!”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,数量警车和一辆高大的应急指挥车冲破人群,稳稳地停在了冲突中心区域。车门打开,一身警服、肩章上熠熠生辉的祁同伟,在几名精干警卫的护卫下,快步走了下来。
他的出现,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工人们认出了这位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公安厅长,一时间,叫骂声、哭诉声、质疑声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。
祁同伟没有理会周围的嘈杂,他的目光首先锐利地扫过全场,瞬间评估了局势,然后他大步走向站在工人中间的陈岩石。
“陈老!”祁同伟来到陈岩石身边,语气郑重而充满敬意,“您没事吧?这里太危险,请您先到指挥车那边休息,这里交给我来处理!”
陈岩石看到祁同伟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,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,抓住祁同伟的手,急切地说:“同伟厅长,你来了就好!一定要冷静,千万不能激化矛盾,不能再出人命了!”
“您放心,陈老,我知道轻重。”祁同伟重重地点了点头。他安抚住陈岩石,然后猛地转身,从一个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便携式扩音器,他没有走向戒备的警察队伍,而是毅然走到了距离水塔更近、距离工人们也更近的空地上。
这个举动,让躁动的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,所有人都想听听,这位公安厅长到底要说什么。
祁同伟举起扩音器,目光扫过水塔上的工人,扫过下面一张张或愤怒、或绝望、或期盼的面孔,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遍了全场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,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:
“大风厂的工友们!我是汉东省副省长、公安厅长祁同伟!我代表省委、省政府,来到这里,就是要和大家一起,解决问题!”
他开门见山,没有官腔,直接表明了来意和身份。
“首先,我请大家,尤其是水塔上的几位老师傅,冷静!千万不要做傻事!你们的命,比什么都金贵!你们要是出了事,你们的家人怎么办?你们让省委、让沙瑞金书记,如何向全省人民交代?!”
他提到“沙瑞金书记”,意在安抚,也暗示此事已得到最高层面的关注。
“你们的问题,我已经知道了!股权纠纷,拆迁补偿,生活没有着落!这些,都不是你们以生命为代价的理由,但这些都是我们必须正视和解决的严重问题!”
他没有回避矛盾,而是直接点出了工人们的核心诉求,这让下面的骚动稍微平息了一些。
“我在这里,向大家郑重承诺:你们的事情,省委管定了!沙瑞金书记管定了!我祁同伟,以我这身警服担保,一定给大家一个公正的调查结果,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!”
“担保”二字,掷地有声,让许多工人愣住了。
“但是,解决问题,需要一个过程,需要时间!需要大家活着,才能看到结果!如果因为一时的冲动,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,那才是亲者痛,仇者快!才是让真正的坏人逍遥法外!”
他的话语极具煽动力和说服力,既表达了决心,也阐明了利害。
“现在,我请求水塔上的老师傅,为了你们自己,为了你们的家人,也为了下面这么多和你们同甘共苦的工友,先下来!我们坐下来,慢慢谈!我亲自和你们谈!”
“我也可以向大家透露,沙瑞金书记正在从岩台赶回来的路上!他非常关心大家的情况!难道大家不想亲自向沙书记反映问题,不想亲眼看到问题解决的那一天吗?!”
祁同伟的这番话,情理并重,既有威严的承诺,也有真诚的恳求,更搬出了沙瑞金这面大旗。他站在工人中间的姿态,以及首先保护陈岩石的举动,也在一定程度上赢得了部分工人的初步信任。
水塔上的老工人犹豫了,手中的打火机缓缓放低。下面的工人们也开始窃窃私语。
祁同伟看准时机,立刻对旁边的赵东来下令:“东来局长,立刻安排人,送热水和食物过来!工友们站了这么久,又冷又饿!同时,现场搭建临时谈判点,我要和工人代表当面谈!”
他的这些举措,进一步缓和了现场的对抗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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