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远桥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祁同伟的住所。那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在夜色中疾驰,车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。
他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,脸色铁青,胸口剧烈起伏,那双惯常隐藏着算计和阴狠的眼睛里,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怒火和一种逐渐蔓延开来的冰冷寒意。
祁同伟!那个油盐不进的混蛋!那冰冷的目光,那毫不留情的斥责,就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,狠狠地抽在他张远桥的脸上!
他纵横临州几十年,黑白两道谁不给他几分薄面?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!更让他心惊的是,祁同伟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和那种仿佛掌握一切的绝对自信,让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。
“回公司!”他对着司机低吼一声,声音沙哑而暴躁。
回到他那间位于远桥集团顶楼、可以俯瞰半个临州城的豪华办公室,张远桥心中的邪火再也压制不住。
他猛地一脚踹翻了门口一人多高的青花瓷瓶,珍贵的瓷器碎裂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他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,暴躁地来回踱步,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就想砸向那面巨大的落地窗,但最终还是在理智残存的那一刻,狠狠地将烟灰缸掼在了名贵的波斯地毯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不行!不能坐以待毙!祁同伟这是铁了心要把他往死里整!皇庭会馆只是开始,那家伙的目标,分明就是他张远桥本人!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喘着粗气坐到那张宽大的老板椅上,拿起手机。
他还不能认输!他在临州经营多年,关系网盘根错节,那些曾经拿过他无数好处、与他称兄道弟的“保护伞”们,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倒台!
他深吸一口气,开始拨打电话。第一个,打给一位曾经在关键时刻帮他压下去一桩人命案子的市里老领导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,对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疏离和谨慎:“喂,老张啊,这么晚了,有什么事吗?”
“王主任,是我,远桥。”张远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,“皇庭那边的事情,您听说了吧?这次风头有点紧,那个新来的祁同伟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对方打断了:“远桥啊,这个事情我听说了。现在是依法办案,我们都要相信组织,相信法律嘛。我这边还有点事,先挂了。”
“嘟嘟嘟……”忙音传来,张远桥握着手机的手僵在半空,脸色更加难看。
他不死心,又拨通了第二个号码,是一位在省里某实权部门任职,收过他巨额“咨询费”的官员。
“李处长,是我……”
“张总?哎呀,不好意思,我正在开会,不方便接电话。你的事我听说了,爱莫能助,你好自为之吧!”对方语速极快,仿佛在躲避瘟疫,说完立刻挂断。
第三个,第四个……
他几乎打遍了手机通讯录里所有他认为有能力、也理应帮他周旋的“关系”。然而,回应他的,要么是匆忙的挂断,要么是官腔十足的推诿,要么干脆就直接不接电话!往日里那些称兄道弟、把酒言欢的“朋友”,此刻仿佛人间蒸发,或者变成了最陌生的路人!
“混蛋!都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!王八蛋!”张远桥终于彻底失控,将手中的最新款Vertu手机狠狠地砸在对面的墙壁上,手机瞬间四分五裂!
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,双眼布满血丝,一种众叛亲离、穷途末路的绝望感,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将他淹没。
他意识到,祁同伟背后的能量和决心,已经让这些人彻底放弃了保他的念头!他张远桥,成了弃子!
就在这时,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,他的心腹手下,一个脸上带着刀疤、名叫阿豹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。阿豹跟了他十几年,专门替他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,算是他的绝对亲信。
“桥爷,”阿豹看着满地狼藉和张远桥那狰狞的脸色,咽了口唾沫,低声道,“您消消气。那个祁同伟不识抬举,敬酒不吃吃罚酒!既然软的不行,咱们就来硬的!兄弟们都已经准备好了,只要您一声令下,保证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……”
阿豹的话没说完,但那个抹脖子的手势和眼神中的狠厉,已经说明了一切——他建议动用“非常手段”,直接物理清除祁同伟!
然而,他预想中桥爷的赞许或者默许并没有到来。回应他的,是张远桥如同被激怒的雄狮般猛然转身,以及一记用尽全身力气、带着呼啸风声的沉重耳光!
“啪!”
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办公室里回荡!阿豹被打得一个趔趄,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,嘴角渗出血丝,他捂着脸,难以置信地看着状若疯魔的张远桥。
“蠢货!废物!你他妈脑子里装的是大便吗?!”张远桥指着阿豹的鼻子,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,破口大骂,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,“动他?你他妈想死别拉着老子一起陪葬!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