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二狗披着秋月的粉色外衣、挂着半片破僧袍、光着一只脚、一瘸一拐走回静安坊时,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戏台上下来——演的还是丑角。
街上的行人看他眼神都很复杂。有大妈摇头叹息:“造孽哟,好好一个小伙子,穿成这样……”有小媳妇捂嘴偷笑:“还挺白净……”有小孩指着他喊:“娘!那个叔叔穿姐姐的衣服!”
王二狗恨不得把脸塞进衣领里——如果这粉色女装有衣领的话。
好不容易挪回静安坊,看门的护卫看见他,愣了三秒才憋出一句:“王……王大人?”
“是我!”王二狗没好气,“看什么看!没见过时尚吗!”
护卫赶紧低头,肩膀一耸一耸的,显然在憋笑。
王二狗冲进自己房间,“砰”地关上门,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这堆破布扯下来。
粉色外衣脱掉,破僧袍撕掉,露出里面缠着纱布的上身和……一条破了洞的亵裤。
他长叹一声,打开衣柜。
衣柜里空荡荡——两身官服都报废了,常服借给了厨房大师傅(因为他把人家僧袍穿破了得赔),现在只剩一套换洗的亵衣亵裤,还是打了补丁的。
“我这是……”王二狗欲哭无泪,“要裸奔了吗?”
正发愁,敲门声响起。
“王大人,”是秋月的声音,“衣服我放门口了,您换上吧。”
王二狗打开门,门口放着个包袱。拿进来打开一看——是套青灰色的常服,料子普通但干净,尺寸看着也合适。
还有双新布鞋。
他赶紧换上,终于像个人样了。
换好衣服出门,秋月等在门外,看见他,点点头:“这身还行。是采女让我准备的,说您估计没衣服穿了。”
王二狗感动得快哭了:“采女真是……体贴。”
“主要是您太费衣服了。”秋月补刀,“这才来杭州一个月,您毁了多少件了?两身官服,一身常服,一件僧袍……采女说,再这么下去,静安坊的布料都不够您穿的。”
王二狗:“……”
我这是愿意的吗?!
两人来到书房。甄笑棠已经在等着了,桌上摊着金花谱和那封还没拆开的信。
康王妃也在,肩膀上换了新药,但脸色还是不好。苏婉清姐弟坐在角落,苏明睡着了,苏婉清轻轻拍着弟弟的背。
“都到齐了。”甄笑棠说,“先看信吧。”
她拿起那封信,小心拆开封口。
里面是两张纸。
第一张纸上是熟悉的娟秀字迹:
“见字如面。若你看到此信,说明金花谱已重见天日,而余……应已不在人世。”
“金花卫五百人,皆忠义之士。但人心易变,三十年光阴,恐有人已生异心。余将名册藏于灵隐寺,非为追责,实为庇护——望后世持册者,能辨忠奸,护忠义,锄奸佞。”
“另,余生前察觉慈宁宫有异。太后身边有一老嬷嬷,姓孙,右手手背有月牙形胎记。此人形迹可疑,曾暗中与宫外传递消息。余疑其为红花会内应,但苦无证据,不敢妄动。”
“若后世查案,可从此人着手。切记,勿打草惊蛇,勿牵连太后。太后待余恩重,断不会害余。”
落款是静妃的印章。
第二张纸是张画像——画着个老嬷嬷,圆脸细眼,嘴角有颗痣,右手手背果然有个清晰的月牙形胎记。
“孙嬷嬷……”甄笑棠皱眉,“我好像见过。”
“我也见过。”康王妃说,“太后身边确实有个孙嬷嬷,负责掌管慈宁宫的小厨房。但……她三年前就出宫荣养了,说是回老家了。”
“荣养?”王二狗问,“那她现在在哪儿?”
“不知道。”康王妃摇头,“宫人出宫后的去向,除非特意查,否则没人知道。”
“那就查。”甄笑棠合上信,“现在看来,慈宁宫的‘根’不是太后,而是这个孙嬷嬷。她借着太后的名义,暗中为红花会做事。”
她看向众人:“金花谱已经拿到,江南的红花会势力也重创了。接下来……我们得回京。”
“回京?”王二狗一愣,“那江南这边……”
“交给四位老夫人和江南商会处理。”甄笑棠说,“陈二爷虽然死了,但陈大还在,四位老夫人会扶持他整顿商会。漕帮龙爷的伤也快好了,有他在,水路乱不了。至于红花会余孽……周知府会配合清理。”
她说得有条有理,显然早就想好了。
“那我们什么时候走?”苏婉清问。
“三日后。”甄笑棠看向她,“苏小姐,你和令弟……有什么打算?”
苏婉清沉默了一下:“我想跟你们回京。姑母的仇还没报完,钱师爷……也还没抓住。”
提到钱师爷,她眼神黯淡。
康王妃忽然开口:“钱师爷那边,我会派人继续追查。他受了伤,跑不远。但苏小姐,你要做好心理准备——他既然对你下手,就说明已经不在乎当年情分了。”
苏婉清点头,眼圈有点红:“我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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