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波过后,仁安王府重归宁静。方晨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医术钻研中,王府西侧的制药房成了他最常待的地方,丹炉常年不熄,药香弥漫在庭院的每个角落,与春桃打理的药圃草木清香交织,酿成独属于他们的安稳气息。
每日天不亮,春桃便会提着食盒先去制药房。丹炉边的方晨已换上素色短打,袖口挽至手肘,露出结实的小臂,正专注地翻炒着铁锅中的草药。火候掌控得恰到好处,金黄的炙甘草在锅中发出轻微的噼啪声,香气愈发醇厚。“方大哥,先歇会儿吃早饭,我做了你爱吃的野菜团子和小米粥。”春桃将食盒放在案边,顺手拿起一旁的蒲扇,轻轻为丹炉添火。
方晨回头,看到她鬓边沾着的草屑,眼中漾起温柔笑意,放下手中的药铲,伸手替她拂去:“怎么又去药圃了?伤口还没好利索,别累着。” 春桃脸颊微红,避开他的手:“就去看了看新种的九转还魂草,都发芽了。你专心炼药,我帮你看着火候,不会添乱的。”
制药房内,案台上整齐摆放着数十种草药,有从边境运来的九转还魂草、金剑兰,也有天都特有的金线莲、紫河车。方晨正研制一款“固本还魂丹”,以九转还魂草为君,搭配人参、黄芪、当归等滋补药材,既能急救重伤,又能调理体虚,是为军中将士和百姓量身打造的良药。他手持药臼杵,用力捣着混合后的草药,动作沉稳有力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,春桃便站在一旁,时不时用干净的帕子为他擦拭。
“这九转还魂草的根茎需单独研磨成粉,不能与其他草药混捣,否则会破坏药效。”方晨一边示范,一边耐心讲解,“你看,研磨时要顺着一个方向,力度要均匀,直到粉末细腻如尘,没有颗粒感。” 春桃认真点头,接过他手中的药杵,学着他的样子轻轻研磨,动作虽略显生疏,却格外专注。方晨站在一旁看着她,眼中满是欣慰——这个从青竹村一路走来的姑娘,早已成了他行医路上最默契的伙伴。
除了炼药,方晨每月都会抽出几日,带着春桃和侍卫前往天都郊外的皇家药圃采药。皇家药圃占地广阔,奇花异草遍地,春桃跟在他身后,提着竹篓,认真学习辨认草药。“你看这株‘七叶一枝花’,叶片轮生如莲,顶端开着黄绿色的花,是治疗蛇毒和疮疡的良药,根部药效最足。”方晨弯腰拨开草丛,小心翼翼地将草药挖出,春桃立刻上前,用湿布将根茎包裹好,放进竹篓。
采药途中,方晨会教她草药的习性、炮制方法,春桃一一记在心里,偶尔遇到不确定的,便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记下,回去后再仔细询问。夕阳西下时,两人提着满满一竹篓草药返程,春桃的裙摆沾着泥土和草叶,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:“方大哥,今天又认识了好几种草药,以后我就能帮你多分担一些了。” 方晨握住她的手,指尖温热:“有你在,我就什么都不怕。”
这日,方晨正在制药房炼制“固本还魂丹”,丹炉内的草药已熬至浓稠,散发出浓郁的药香。侍卫送来一封书信,是边境县城寄来的。方晨放下手中的药勺,接过书信,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,正是苏清鸢的亲笔。
春桃见状,连忙为他倒了一杯温水:“是苏村长的信吧?快看看边境是不是一切安好。”
方晨拆开书信,目光缓缓扫过字迹,脸上的神情渐渐柔和。信中写道:
“方晨兄台鉴:见字如面。边境近日风调雨顺,子龙将军加固城防后,魔兽再无异动,村民们安居乐业,青竹医馆每日接诊不绝。前几日,我按你书信中所述之法,用九转还魂草救治了一位被毒魇兽所伤的将士,药效如你所言,立竿见影,将士已痊愈归队。
春桃姑娘身子可好?听闻你前些日子蒙冤入狱,我日夜牵挂,幸得王后明察秋毫,还你清白。天都繁华,人心复杂,你们凡事需多加小心。我已将新采的九转还魂草晾干封装,共计百株,托商队送往天都,望能为你炼药所用。
三年之约已过半数,我仍坚守于边境。每日打理医馆、进山采药,倒也充实。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,会想起青竹村的岁月,想起与你们并肩作战的日子。你与春桃姑娘情深意重,是我此生见过最美好的感情,望你们珍惜彼此,岁岁平安。
无需为我牵挂,我在边境一切安好。愿你医术精进,济世安民,愿春桃姑娘笑靥如花,岁岁无忧。
苏清鸢 手书”
方晨将书信读了一遍又一遍,心中满是感慨。他抬头看向春桃,将书信递给她:“苏村长说边境一切安好,还为我们送来了百株九转还魂草。”
春桃接过书信,仔细读着,眼中满是敬佩:“苏村长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,一个人守护着那么多人,还一直记挂着我们。” 她顿了顿,抬头看向方晨,“我们也该给她回信了,问问她的近况,让她也放心。”
方晨点头,走到案边,提笔回信。春桃站在一旁,为他研磨墨汁,看着他在纸上写下对边境的牵挂、对苏清鸢的感激,写下他和春桃在天都的生活,字迹工整,情意真挚。
丹炉内的药香愈发浓郁,固本还魂丹已渐渐成型。方晨放下笔,将书信封好,递给侍卫:“尽快将信送去边境,务必交到苏村长手中。”
春桃走到他身边,看着丹炉内色泽莹润的丹药,笑着说:“有了苏村长送来的九转还魂草,这固本还魂丹的药效一定更好。”
方晨握住她的手,目光望向窗外,仿佛能看到千里之外的边境。“是啊,苏清鸢是我们的恩人,也是我们的挚友。”他轻声道,“等将来时机成熟,我们回边境看看她,看看那里的乡亲们。”
春桃重重点头:“好,我陪你一起回去。”
丹炉的火光跳跃,映照着两人相依的身影。药香弥漫,尺素传情,跨越山海的牵挂与情谊,在岁月中静静流淌,成为他们彼此最坚实的支撑。方晨知道,无论身在何方,只要身边有春桃的陪伴,远方有挚友的牵挂,他的行医之路便永远不会孤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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