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吱呀” 一声,叶枫推开药庐的庙门,月光从屋顶的破洞漏进来,在青砖地上投出细碎的银斑,角落里堆着些樵夫留下的干柴,倒还能勉强生火。
“先歇口气,我去拾些干柴来。” 楚嫣然放下随身的布包,从里面掏出火折子——火石擦过铁片的瞬间,橙红色的火苗窜出来,照亮了她眼底的疲惫。苏清颜则靠在庙墙根坐下,指尖反复摩挲着怀里的墨玉,玉上的 “叶” 字被体温焐得温热,想起爷爷还在商队里受毒折磨,她的眼眶又红了几分,喉间发紧:“叶枫,你说爷爷他…… 会不会撑不到我们去?”
叶枫蹲在她身边,声音沉稳:“不会的,陈老的药能稳住毒性,而且老爷子心性坚韧,肯定在等我们。” 他捡起一根干柴,轻轻敲了敲苏清颜的手背,“你之前能在福安帐篷里藏住墨玉、记住作息表,已经很勇敢了,接下来我们一起想办法,一定能救他。”
话音刚落,庙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,伴着药材袋摩擦的窸窣声——是陈老!他肩上扛着个鼓鼓的布包,鬓角沾着草屑,裤脚还挂着几片苍耳子,显然是抄小路赶来的,见三人安全,松了口气:“还好赶上了!我从城郊药庐出发时,看见福伯的私兵在搜附近的村子,举着你们的画像,说要抓‘勾结刺客的奸细’,想必是福安那小子添油加醋告了状,把黑锅都扣在你们头上。”
他把布包放在地上解开,里面除了几包用草纸裹好的解毒药材(金银花、甘草、连翘各三包,还有一小包罕见的解毒草 “七星莲”),还有个用油纸包着的小盒子:“这里面是我磨好的解毒银针,比上次的更细,针尖淬了七星莲的汁液,能从老爷子的‘百会’‘膻中’两穴逼出深层毒素。另外,我托药庐附近的货郎打听了,苏家商队压根没往城西驿站走,反而拐去了北边的落马坡——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坡下就一个废弃驿站,福伯选在那,就是想在那对老爷子下死手,事后好推给‘山匪劫杀’!”
“落马坡?” 楚嫣然猛地凑过来,从布包里掏出折叠的地图,铺在地上用石子压住边角,指尖点在落马坡的位置,“那地方我去年送药材时路过过!坡上全是松树林,坡下的驿站只剩几间破屋,墙都塌了半边,正好方便藏人。不过从这到落马坡,有一条隐蔽的山道,是当年山匪走的路,顺着山道走能绕开商队的前哨,就是路不好走,全是碎石和荆棘。”
叶枫蹲下身,捡起根枯枝在地上画商队的大致布局:“福伯老奸巨猾,肯定会在商队外围设三层守卫。第一层是明哨,守在山道入口,大概两到三个人,手里有火把,容易对付;第二层是暗哨,藏在坡上的树林里,专门盯着明哨的动静,得先解决他们,不然会被通风报信;第三层应该守在老爷子的马车旁,都是福伯的亲信,手里有刀,警惕性最高。” 他顿了顿,看向楚嫣然,“嫣然,你和老周与苏家商队的伙计熟,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上他们,让他们帮着引开第三层的守卫?”
“我试试!”楚嫣然从布包里摸出个刻着楚家云纹的白玉佩,玉佩边缘还缠着红绳,“这是我爹给我的信物,商队里管伙食的刘叔是楚家旧部,当年我爹救过他的命,他看到这个玉佩肯定会帮我们。我现在写张纸条,让他在子时把守卫引去驿站后厨,就说‘发现奸细藏在柴房’,咱们趁机去老爷子的马车——子时是守卫换班的间隙,他们都想赶紧换班去喝热汤,戒备最松。”
她从布包夹层里摸出一小截炭笔和半张油纸,快速写好纸条,叠成小方块塞进玉佩的红绳里:“我去联系刘叔,你们在坡下的老槐树下等我,半个时辰内肯定回来。” 叶枫点点头,从怀里摸出枚银针递给她:“拿着,要是遇到危险,就把银针往地上扎,我能感应到真气波动。” 楚嫣然接过银针,小心藏进袖口,转身消失在夜色里。
苏清颜突然抬起头,眼神比之前坚定了许多,她从袖中摸出片干枯的牡丹花瓣——花瓣边缘已经泛黄,但上面的纹路还清晰可见:“我也能帮忙!福安的帐篷里有商队的作息表,我之前趁他不注意偷偷看过,子时三刻换班的守卫会去驿站后厨领热汤,大概有一炷香的空隙。而且我知道爷爷马车的位置——就在商队中间,车帘是天蓝色的,上面绣着苏家的牡丹纹,车辕上还挂着个铜铃,风一吹就响。” 她把花瓣递给叶枫,“这是我之前从爷爷马车帘上掉下来的,你拿着,要是找不到马车,闻闻花瓣的味道,爷爷的马车里常年放着牡丹香包,味道和这个一样。”
陈老把药材倒进随身携带的陶罐,用干柴生火熬药,火苗舔着罐底,发出 “滋滋” 的声响:“我在药里加了些安神的酸枣仁,老爷子喝了能稳住气息,免得毒发时惊动守卫。不过这药得趁热喝,凉了药效会减,咱们得在子时前赶到落马坡,不然就来不及了。” 他用木勺搅了搅汤药,药香混着松针的气息,在破庙里弥漫开来,驱散了几分寒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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