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鲜半岛南端,一处面朝大海、隐匿于松林之间的简陋草庐,便是那位神秘老者的居所。这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声、松涛声和海浪拍打礁石的永恒节奏。佐伯杏太郎,这位来自东瀛的复仇者,暂时成了此地的客人,或者说,是某种意义上的“囚徒”——语言的囚徒。
老者自称“无名”,佐伯则依旧沉默如石。两人之间横亘着巨大的语言鸿沟,日常沟通基本靠比划、眼神以及……锅里的米饭还有没有。
(佐伯内心吐槽:这老头……除了吃饭睡觉,就是看山看海。日子过得比寺庙里的和尚还无聊。他到底会不会说人话?)
然而,沟通的障碍并未阻止某种奇特的交流。一天清晨,无名在院中缓缓打起一套佐伯从未见过的拳法,动作舒缓如流水,沉稳如山岳。打完一遍后,他看向佐伯,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。
佐伯皱了皱眉。他习惯的是杀人技,是电光火石间的劈砍突刺,对这种慢吞吞、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“舞蹈”毫无兴趣。
(佐伯内心吐槽:这软绵绵的动作,能砍得动谁?切豆腐都嫌慢吧?)
但出于一种莫名的情绪(或许是无聊,或许是给救命恩人一点面子),他还是走到了院中。他没有模仿老者的动作,而是直接摆出了自己最熟悉的剑道起手式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,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杀气,仿佛眼前不是空无一物的庭院,而是生死相搏的战场。
无名看着他,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他没有评价,只是继续打着自己的拳,速度更慢,更专注,仿佛在引导着风的流动,感受着脚下大地的脉搏。
佐伯维持着起手式,一动不动,像一尊冰冷的雕像。内心却在疯狂吐槽。
(佐伯内心吐槽:他在干嘛?跟空气跳舞吗?还是在祈祷?浪费时间……)
日子一天天过去。每天清晨,无名都会在院中“舞蹈”,而佐伯则在一旁维持着他认为“有用”的姿势。渐渐地,佐伯发现了一些不同。老者看似缓慢的动作中,蕴含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和对身体每一寸肌肉的极致控制。呼吸绵长,下盘稳如磐石。
某天,无名拿起了一根普通的竹枝,示意佐伯用他的木刀(真刀被老者暂时“保管”了)进攻。
佐伯眼神一凝,没有丝毫犹豫,木刀带着破风声,直刺老者手腕——快、准、狠!是他一贯的风格。
无名没有硬接,甚至没有大幅度的闪避。他只是手腕微转,竹枝如同活物般贴上了木刀,顺着佐伯发力的方向轻轻一引。佐伯只觉得一股巧妙的力量带着他的木刀偏向一旁,全力一击如同打在了棉花上,力道被卸得无影无踪,自己还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踉跄。
(佐伯内心吐槽:嗯?有点意思……不是蛮力。)
他不信邪,再次进攻,速度更快,角度更刁钻。劈、砍、扫、撩……他将自己苦练多年的杀人剑术施展得淋漓尽致。
然而,无名的竹枝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,以最小的幅度,最省力的方式,或引、或粘、或点、或拨,将他的攻势一一化解。老者的脚步如同生根,身形在方寸之间挪移,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。
佐伯越打越心惊,也越打越烦躁。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和整个庭院搏斗,狂风暴雨般的攻击,却撼动不了对方分毫。
(佐伯内心吐槽:这老家伙……邪门!他的剑(竹枝)好像知道我要往哪里打!)
终于,在一次全力劈砍被轻易引开后,佐伯气息微乱,停了下来,眼神复杂地看着气定神闲的老者。
无名没有趁机“反击”,只是放下竹枝,指了指旁边一棵在风中摇曳的竹子,又指了指远处一块历经风雨却岿然不动的巨石,最后指了指佐伯的心口。
佐伯愣住了。
他好像……有点明白了。
老者不是在教他新的剑招,而是在展示一种“理”。一种顺应自然、以柔克刚、后发先至的“理”。他的剑,充满了戾气和杀意,一往无前,却也容易折断。而无名的“剑”,则圆融流转,生生不息。
(佐伯内心吐槽:所以……剑不一定非要见血?还可以……这样玩?)
从那天起,佐伯不再只是冷眼旁观。他开始尝试模仿老者那些“无用”的动作,一开始笨拙而僵硬,完全不得要领。但他有足够的耐心(复仇锻炼出来的)。他学着感受风的流向,听着松涛的韵律,调整自己的呼吸,试图找到那种与周围环境和谐一致的感觉。
他依旧每天练自己的杀人剑,但心境悄然发生了变化。出剑不再纯粹是为了宣泄仇恨和杀意,多了一丝审视和控制。他开始思考如何将那种“圆融”的“理”,融入自己刚猛迅疾的剑术之中。
复仇的执念,并未消失,依然是他心中最深的黑暗。但他似乎……学会了一点如何与这片黑暗共处,而不是被它完全吞噬。就像学会了在暴风雨中航行,而不是试图去平息风暴。
一天,他正在练习,无意中使出了一记融合了自身速度和老着“引”字诀的斜劈,木刀划过空气,发出了一声奇异的、低沉而凝聚的嗡鸣,不远处的几片竹叶应声而断,切口平滑。
无名在一旁看着,微微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了些许不易察觉的赞许。
(佐伯内心吐槽:好像……没那么容易砍到空气了?)
他没有道谢,老者也不需要。在这片面朝大海的松林中,一场无声的传承,正在两个语言不通的人之间,悄然完成。佐伯的剑,依旧是杀人的剑,但握剑的人,似乎有了一丝不同。
那柄无形的“无名之剑”,开始在他心中,悄然萌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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