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门每月一次的切磋大会,比外门赶庙会还热闹——清竹峰演武场的青石板被擦得能照见人影,连石缝里的草屑都被抠得干干净净。边缘两排竹制看台刚破晓就坐满了人,嗑灵果的“咔嚓”声、聊功法的嚷嚷声、赌输赢的吆喝声混在一起,活像把整个峰的弟子都塞进了蒸笼。苏婉峰主坐在最高处的竹椅上,手里捏着枚莹白的玉牌,眼神往台下一扫,喧闹声立马跟被掐住脖子似的低了半截,比私塾先生镇学生还管用。
我站在弟子队列末尾,指尖悄悄攥着《先天八卦诀》的玉简,掌心沁出的汗把玉简边缘浸得发潮。倒不是怕输,是抽到的对手实在有点“唬人”——李威,外门时就凭着炼气三层的修为横着走,据说练《烈焰掌》练到小成,上次还在饭堂放话“外门弟子没人能接我三掌”,那嚣张劲儿,跟揣了块免死金牌似的。
果不其然,他一看到对阵木牌,就从队列里拽着步子出来,青灰色道袍被壮实的肌肉撑得紧绷,每一步踩在石板上都“咚咚”响,跟夯土似的。走到我面前,他居高临下地扫了我一眼,眉骨挑得能上天,嘴角撇得能挂两油壶:“张靖楠?刚从外门爬上来就敢凑切磋的热闹?”他抬手晃了晃手腕,掌心隐约泛着红光,“我劝你趁早认输,省得等会儿我掌风没收住,把你那点可怜的灵气打散,还得哭着找峰主求疗伤丹——那玩意儿可贵,你攒的那点灵石,够不够买半瓶都难说。”
周围立马炸开哄笑,几个跟他相熟的弟子还跟着起哄:“威哥说得对!跟他费什么劲,一掌就能把人拍懵!”“别到时候哭鼻子,说咱们内门欺负新人!”我指尖的玉简被攥得更紧,指节都泛了白——外门时被人笑“只会翻破书”也就罢了,到了内门,还真当我是捏软柿子的主?我缓缓站直身子,指尖松开玉简,声音平得像山间没波澜的溪水:“动手吧,输赢不是靠嘴吹的——你要是真厉害,也不用在这儿跟我耍嘴皮子。”
李威愣了愣,显然没料到我敢接话,随即冷笑一声,右手猛地抬起来——掌心“腾”地窜起半尺高的火焰,红得跟烧红的烙铁似的,连周围的空气都热得发燥,我鬓角的碎发都被烤得发卷。“既然你找死,那就别怪我不客气!”他低吼一声,整个人像头没拴绳的蛮牛,带着灼热的掌风朝我拍来,掌风扫过脸颊时,连呼吸都带着股焦糊味。
我没硬接,脚下踩着《先天八卦诀》里的“巽卦”步法,身子跟被风吹动的竹叶似的,轻飘飘往旁边一挪——李威的掌风擦着我衣摆掠过,“嘭”地拍在身后的青石板上,震得石屑“哗啦啦”飞起来,在地上砸出个浅坑。周围的哄笑声戛然而止,连嗑灵果的弟子都停了手,嘴里的果子差点掉出来,眼睛瞪得溜圆,跟见了妖兽变人似的。
“躲得还挺快!”李威脸上有点挂不住,掌心的火焰又旺了几分,掌法变得更急,左一掌右一掌,火焰在演武场上扫出一道道红影,跟放火似的。我却越打越稳,《易经》六十四卦在脑子里转得飞快——他每出三掌就会顿半息换气,左肩因为早年练掌伤过,发力时会不自觉往下沉,这些破绽在我眼里跟明摆着的靶子似的。
等他又一次换气的间隙,我突然动了——左脚往前踏半步,右手成掌,灵气顺着“坤卦”的路线凝聚,轻轻拍在他的右肩。这一掌看着软乎乎的,却像拍在鼓面上,灵气顺着他的经脉往里钻。李威“哎哟”一声,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两步,掌心的火焰晃得跟快灭的蜡烛似的,显然没料到我敢反击,更没料到我能找到他的破绽。
“你敢打我?”李威彻底红了眼,体内灵气跟疯了似的往外涌,掌心火焰“腾”地窜起一人高,“烈焰掌·焚天!”一道比之前大两倍的火焰掌印朝我压来,连空气都被烧得“滋滋”响,看台上的弟子都惊呼起来,苏沐更是猛地站起来,手攥得发白,嘴里还小声念叨“千万别硬接”。
我深吸一口气,非但没躲,反而往前踏了半步——运转《先天八卦诀》,灵气在身前凝成一道八卦防御盾,同时左脚往后撤,借着掌风的力道轻轻一滑,右手顺势往旁边一引,像拨开水流似的,把火焰掌印的力道带偏了方向。“嘭”的一声巨响,火焰掌印砸在空地上,青石板被烧得冒起白烟,还裂开几道细缝,而我只被余波扫到衣角,烧出个铜钱大的小洞。
李威还没反应过来,我已经绕到他身后,右手成掌,灵气凝聚成一缕细针,精准点在他后腰的穴位上——这一下没用力,却正好卡断了他灵气运转的路子。李威“闷哼”一声,掌心的火焰“噗”地灭了,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的麻袋,晃了晃就栽倒在地上,脸结结实实地磕在石板上,疼得他龇牙咧嘴,眼泪都快飙出来。
演武场静了足足三息,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哄笑:“哈哈哈李威你行不行啊!还说三掌解决,自己先摔了个狗啃泥!”“烈焰掌呢?怎么没把人家衣角烧干净啊!”李威趴在地上,脸涨得跟他的火焰一个色,想爬起来又没力气,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我,嘴里嘟囔:“你……你耍阴招!趁我换气的时候偷袭,算什么本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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