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御身体一僵,微微侧头,看到妹妹仰起的小脸上,那双熟悉的、带着担忧和一丝恳求的黑色眼眸。
“四哥……”云笑笑的声音有些沙哑,却异常清晰,“那些东西……好可怕……我们……离它们远点……好不好?”
她选择了最安全、也是最“正常”的反应——害怕、抗拒、寻求保护。
云御闻言,心头一松,同时又涌起更深的怜惜和责任感。果然,妹妹是被那些邪恶碎片影响了,现在恢复了清醒,知道害怕了。
“好!我们这就走!”云御重重点头,强忍着不适,对云符和云炼使了个眼色。
三人默契地缓缓向后移动,依旧保持着防御阵型,将云笑笑和铁头护在中间,开始远离那几块飘浮的魔核碎片。
云不期看着这一幕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与赞许。他没有说什么,只是悄无声息地挥手打出一道精纯的剑气,如同最灵巧的扫帚,将那片区域残留的能量乱流连同那几块魔核碎片一起,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扫向了更深处、能量更加狂暴混乱的“葬渊”核心方向,让它们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和感知之外。
威胁暂时解除。
云御三人这才彻底松懈下来,大口喘息,几乎站立不稳,但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。铁头也趴下来,舔舐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前爪。
云笑笑被云丹心(虽然疲惫,但仍坚持照顾妹妹)扶住,小脸靠在姐姐怀里,闭上了眼睛,长长地、无声地舒了一口气。
一场无声的、发生在内心与外在的危机,暂时渡过了。
但所有人都知道,有些东西,已经不同了。
处理掉那几块飘散的魔核碎片后,队伍不敢再有丝毫耽搁,立刻踏上了返回云雾峰的归途。
这一次,云不期不再吝惜灵力,直接撑起最稳固的剑光,带着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朝着“葬渊”外围飞掠。沿途遇到的零星“暗潮”怪物或能量乱流,都被他随手斩灭或避开。
归途中,气氛比来时更加沉闷。
云破军、云炼、云御三人虽然服下了丹药,但魔核碎片带来的精神侵蚀和灵力冲突的后遗症并未立刻消除,他们脸色依旧有些苍白,需要时不时调息压制体内的不适感。铁头也显得有些萎靡,趴在云御脚边打盹。
云笑笑则一直很安静,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睛假寐,或靠在云丹心怀里,小脸上写满了疲惫。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偶尔紧握的小手,显露出她内心并不平静。断剑的彻底湮灭、墨枭意识的再次重创压制、魔核碎片带来的内心挣扎……这一连串的冲击,让她身心俱疲,也让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,自己身体里隐藏的那个“老爷爷”,以及与之相关的一切,是多么的危险和麻烦。
她偷偷地、小心翼翼地将一丝心神沉入识海深处。
那里,原本因墨枭意识苏醒而一度变得冰冷黑暗的区域,此刻再次恢复了平静,但并非往日的混沌朦胧,而是多了一种……空旷与寂寥的感觉。属于墨枭的冰冷意志如同被打碎的镜子,散落在识海最幽暗的角落,光芒黯淡,短时间内似乎无法再凝聚。那柄断剑留下的最后一丝温暖与守护意念,如同风中残烛,也已彻底熄灭,只留下一缕淡淡的、仿佛错觉般的悲伤余韵。
而她自己本身的意识光芒,虽然依旧明亮,却仿佛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洗礼,显得更加凝实,却也更加……警惕与孤单。
她知道,有些东西失去了,就再也回不来。比如那柄一直默默陪伴、指引、最后为她(或许也是为了它真正的主人)牺牲的断剑。也有些东西,虽然被再次压制,却如同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种子,不知何时会再次破土而出,比如“老爷爷”的记忆与力量。
未来的路,该怎么走?
这个问题,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,太过沉重。她只能将其深深埋藏,紧紧抓住眼前所能抓住的温暖——爹爹的怀抱,娘亲的温柔,哥哥姐姐们的保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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