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觉的感知远不如魔魂敏锐，但依然能隐约感觉到，周围石柱的分布和地脉的微弱能量流动，似乎隐含着一种引导的趋向，指向雾气更深处的一个方向。那个方向给予她的感觉……很复杂，有古老，有空茫，有微弱的召唤感，但也有一丝潜藏的、令人心悸的威压。
就像……在接近某个沉睡了万古的巨兽。
她打了个寒颤，不敢再深入感知。
时间在寂静与调息中流逝。约莫半个时辰后，众人的状态稍有恢复，云破军的脸色也略微好转了一丝，但仍然昏迷。
“不能久留。”云丹心看了看大哥，又看了看疲惫的弟妹，“那些骷髅虽然没追来，但难保不会改变主意，或者其他危险。我们得继续走，沿着这个方向，看能不能找到出口或者安全点。”
她所指的，正是云笑笑之前带他们跑来的方向，也是地脉能量隐隐引导的方向。
云符收起阵法，云炼召回傀儡，众人再次启程，这一次速度放缓了许多，更加小心警惕。
沿着石柱间的空隙前行，周围的景象确实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。雾气时浓时淡，石柱的形态越来越趋向于某种“规则”感——有的如同列队的士兵，有的如同跪拜的信徒，有的则像是某种祭器的抽象雕塑。
地面开始出现人工修凿的痕迹，虽然被岁月严重磨损，但仍能看出曾经平整的甬道轮廓。偶尔还能看到半埋于碎石中的、巨大而残破的石板，上面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图案与文字。
“这里……曾经是某个建筑群？或者祭祀场所？”云御捡起一块碎石，上面有半片精美的云纹。
“很古老，风格……我没见过。”云符仔细辨认着石板上的残纹，那不是现在修真界任何主流流派的纹饰。
随着深入，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弥漫在空气中。并非杀气或敌意，而是一种沉重的、历史的厚重感，以及某种高位格存在遗留的淡淡威仪。让人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，屏住呼吸。
铁头显得格外焦躁不安，不停地用鼻子嗅着地面和空气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。
“铁头感觉到了什么？”云御抚摸着它的头，试图安抚。
铁头用头蹭了蹭他，然后看向雾气深处，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……一丝敬畏？
终于，在前方雾气豁然散开的一片区域，他们看到了此行的第一个明确“目标”。
那是一座……祭坛？
不，更像是某种仪式的平台。
那是一个高出地面约三丈的圆形石台，由巨大的青黑色石块垒砌而成，石块表面同样布满古老的风蚀纹路。石台边缘，等距离矗立着十二根残缺的石柱，石柱顶端原本似乎有雕塑，如今只剩下断裂的基座。
石台中央，是一个凹陷的池状结构，里面空空如也，积满了灰尘。池子正上方，对应的原本应该是穹顶或者某种遮盖物的地方，如今只剩下空旷的天空和流动的灰雾。
石台本身没有散发出任何能量波动，寂静得如同坟墓。但整个石台区域，却给人一种庄严、肃穆、不容亵渎的感觉。
而在石台正对着他们方向的前方，立着一块相对完整的、高约一人的暗青色石碑。
石碑上，刻着几行奇异的文字。
那文字不属于现今修真界已知的任何一种，笔画古朴刚劲，带着一种直指本源的道韵。云符、云丹心等人完全看不懂。
但云笑笑，在看到那些文字的瞬间，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！
那是……上古魔文！而且是魔族中用于记载重大事件或传承的核心魔文！
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，装作和其他人一样茫然好奇地看向石碑。
“这文字……从未见过。”云符上前仔细查看，阵盘试图记录解析，但毫无头绪。
“可能是此地主人留下的信息。”云丹心猜测，“或许记录了此地的来历，或者……离开的方法？”
就在这时，似乎是因为众人的靠近，触动了石碑或者石台某种极其微弱的残留感应。
石碑表面，那些古老的魔文，突然依次亮起了极其暗淡的、深紫色的微光！
紧接着，一个苍凉、沙哑、仿佛跨越了无尽岁月而来的声音，直接在众人的心神之中响起！说的，正是那种奇异的语言！
除了云笑笑，无人能懂。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声音中蕴含的复杂情绪——庄严的宣告、深沉的悲怆、以及一丝渺茫的……期待？
声音持续了短短三息，便戛然而止。石碑上的紫光也随之熄灭。
众人面面相觑，不明所以。
只有云笑笑，低着头，小手紧紧攥着衣角，指甲几乎嵌进掌心。
她听懂了。
那声音说的是：
“后来者……若你能读懂此铭，当为吾族血脉或传承之人……”
“此乃‘万法归源台’，亦是‘葬阵之眼’……”
“前行，接受试炼，可得一线生机，亦承未尽之责……”
“止步，原地等待，归于尘土，或为永恒囚徒……”
“选择……在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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