唢呐的“惊人之举”带来的余波,在云家宅院内漾开了一圈别样的涟漪。
云音自己都没想到,那一次在紧张和些许“豁出去”的心态下完成的、谈不上多么精湛的吹奏,竟能让两位清音阁的弟子态度转变。苏芷和兰幽后来真的放下了一些清高架子,与云音交流了不少音律基础理论,甚至对唢呐的发音原理和灵力附着特性也表现出相当的兴趣。她们坦言,清音阁的传承确实偏向“雅乐”,对于其他流派,尤其是源自凡俗的乐器和曲风,了解不多,甚至有些固有的偏见。这次交流,算是给她们打开了一扇小小的新窗户。
更让云音意外的是,送走客人后,月清影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,只说了一句:“音儿,做你自己喜欢的事,就好。这唢呐,吹得很有生气。”
爹爹云不期虽然没有多说什么,但某天路过琴室时,听到里面传来的、已经流畅许多的《百鸟朝凤》(云笑笑坚持用这个名字)的练习声,驻足片刻后,嘴角也难得地弯起一个微小的、带着赞许的弧度。
哥哥姐姐们的反应就更直接了。云丹心大咧咧地说:“六妹,下次炼新丹药需要测试声音对药性有没有影响,就找你帮忙吹两声!”云御则琢磨着能不能训练灵兽跟着唢呐的节奏行动;云符思考着能否将唢呐声波的某些特性用符文记录下来;连最寡言的云炼,都在某次家庭餐桌上,罕见地主动问了句:“六妹那乐器,发声的哨片是什么材料?振动频率是否固定?”
这些或鼓励、或好奇、或带着实用主义考量的反应,并没有让云音感到被冒犯,反而让她觉得……被接纳了。她那些在琴室里独自较劲、生怕被人嘲笑的练习,似乎不再是“不务正业”或“丢人现眼”,而是成了这个独特家庭里,又一件平常而有趣的事情。
唢呐依旧算不上“雅”,但在云家,它找到了自己的位置。
就在这种平和而微带新意的氛围中,一个消息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,打破了暂时的宁静,并迅速在云霄宗年轻弟子中激起了层层波澜——宗门小比,要提前了。
云霄宗的宗门大比,每十年一次,是检验弟子修为、决出宗门新一代精英的盛事,参与者也多为入门数十年、修为有成的内门甚至核心弟子。而“宗门小比”,则相对灵活,通常三五年一次,旨在激励年轻弟子(多指入门不足二十年、修为尚在筑基期及以下的弟子)的进取之心,形式也更多样,除了传统的擂台斗法,往往还会设置诸如炼丹、炼器、制符、驭兽甚至杂学技艺的展示与比试环节,更像是一场综合性的年轻弟子交流会。
按照往年惯例,下次小比应在一年多以后。但这次,据说是几位长老和峰主商议后,认为近些年宗门新入门的优秀苗子不少,各有所长,为免弟子们懈怠,也为了更早发现和培养好苗子,决定将小比提前至三个月后举行。
消息一出,各峰各脉的年轻弟子们顿时议论纷纷,有人摩拳擦掌,有人紧张忐忑,更有人开始四处打听这次小比的具体规则和奖励。
云家自然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。
晚膳时,云不期语气平淡地宣布了此事,并补充道:“此次小比,除常规擂台外,据说增设了‘辅修技艺展示’环节,鼓励弟子展现除斗法外的其他才能,优胜者亦有额外奖励。破军、丹心、云符、云御、云炼、云音,你们年龄、修为皆符合条件,可自行斟酌是否报名,报名何种项目。”
他的目光在几个孩子脸上扫过,并未施加任何压力,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寻常事务。
几个孩子的反应却各不相同。
云破军眉头微皱,放下碗筷,沉声道:“爹,擂台斗法,我会参加。”言简意赅,目标明确。对他而言,剑道修行进境如何,终究需在实战中检验。
云丹心眼睛一亮,立刻道:“炼丹比试!肯定有吧?我要参加!正好试试我的‘蚀骨草微量平衡版美颜丹’……哦不,是‘塑形焕肤丹’!”她最近痴迷于改良那个颇具争议的丹方,已经取得了阶段性“成果”——至少丹炉爆炸的频率显着降低了。
云符优雅地擦了擦嘴角,沉吟道:“制符比试,或许可以一试。我新制的几种‘趣味符箓’,正缺一个合适的场合检验其普适性。”他口中的“趣味符箓”,自然包括了改良版静音符、疾行符等,或许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“创意”。
云御挠挠头,有些不确定:“驭兽……不知道比什么?是比拼灵兽等级,还是默契配合?我和铁头它们倒是挺熟……”他看向蹲在桌边正抱着一截灵竹啃得欢快的食铁兽幼崽“铁头”。
云炼沉默地扒着饭,直到月清影温柔地看过来,他才闷闷地吐出两个字:“炼器。”说完便继续低头,仿佛刚才开口的不是他。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,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——验证“初级侦察木雀”实战(或展示)性能的机会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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