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如此,那便启程吧,赴一场蟠桃盛会。”
天庭云海深处,太白金星领着灵明石猴穿行良久,终将他引至齐天大圣府门前。
灵明石猴刚踏出齐天大圣府,目光便在四周流转,见那太白金星立于身侧,当即开口:“老倌儿,玉帝不是让你领我四处看看么?咱们别闲着,再去别处走走。”
“正该如此,大圣请随我来。”
太白金星微微一笑,衣袖轻拂,引路前行。
出了府门不久,二人便朝一处云雾缭绕的宫阙行去。那地方紫气东来,瑞光千条,正是三界闻名的兜率宫。凡修道者,莫不知其名;纵是初临天界的灵明石猴,也早听闻过太上老君之号,知其地位超然,非同寻常。
临近宫门,太白金星抬手指向高台:“此地为兜率宫,乃太上老君居所。”
“宫中常有丹火不熄,炼制诸般神药。其中九转金丹仅存九枚,其余仙丹更是堆积如山。日后大圣若立功勋,未必不能得赐一枚,延寿增法。”
言罢,他侧目望向猴子,嘴角含笑,眸光微闪。
该说的已尽数点出。待时机成熟,哪怕灵明石猴无意前来,也会有人以无上法力牵引其心神,令其踏入此地。
从他破石而出的那一瞬起,命运之轮便已转动。他的每一步,皆在圣人推演之中,毫无例外。
虽将来可入西方成佛,位列莲台,但代价却是自始至终未曾真正拥有过自由。自诞生那一刻,他的一生便已被写定。
想挣脱这盘局?连玉皇大帝这等近乎圣境的存在尚且难越雷池,何况眼下不过区区真仙境五品的石猴?
游罢兜率宫,太白金星又携齐天大圣遍览天庭各殿,瑶池、通明殿、凌霄偏殿走过,令其熟稔此间格局。
最后,二人停步于一片霞光笼罩之地蟠桃园。
尚未入园,四名土地已候于门外,躬身施礼。
“我等参见星君,恭迎齐天大圣。”
声音落下,灵明石猴眉梢一扬,心中畅快无比。被人唤作“齐天大圣”,实乃平生头一遭,喜意几乎溢于言表。
若身边带有宝物,怕是当场就要赏下几件,以显威风。
太白金星望着眼前神采飞扬的灵明石猴,嘴角微扬,轻声说道:“大圣,此处便是蟠桃园了。日后若有闲暇,不妨常来走动走动。”
话音落下,他朝那石猴拱手一礼,身影渐行渐远,化作一道流光向天际而去。
待其离去之后,灵明石猴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几位土地,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:“你们便是这园中的守土之神?”
“正是。”其中一人躬身应道,“不知大圣是否要入园巡视一番?”
灵明石猴咧嘴一笑,拍了拍胸脯:“那是自然。如今这地界归俺老孙管,不查个清楚明白,岂不是白当了这个‘齐天大圣’?几棵树,多少果子,都得记在心里才是。”
土地听罢,点头应允,随即引着灵明石猴迈步入园。
甫一进入,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扑面而来,甜润之中透着灵气流转的气息。灵明石猴鼻翼微动,眼神顿时飘忽起来,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,心中早已泛起涟漪。
可那土地仍自顾前行,并未察觉身后之人神色有异,径直来到一株桃树前站定,回头唤道:“大圣,这边请。”
又恭敬抱拳,继续说道:“小神这就为大圣介绍,哪些桃树最为珍贵,哪些稍逊一筹。”
灵明石猴勉强收回心神,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,跟上前去。然而双眼却不停扫视四周枝头垂挂的果实,满心盘算着何时能摘上一颗尝鲜。
土地毫无察觉,依旧认真讲解:“此园乃瑶池王母所掌,每一株桃树皆非凡品,望大圣用心照看。”
灵明石猴摆了摆手,有些不耐烦地回道:“啰嗦什么,俺老孙自有分寸。你只管说,这些桃子到底有何妙处?”
土地苦笑一声,只得继续解释:“您看这最矮的一排,结的是小蟠桃。虽称‘小’,却也非人间凡物可比。三千年一熟,食之可通经脉、洗浊气,凡人服下,立地成仙亦非虚言。”
灵明石猴瞪大了眼睛,目光在土地身上停留片刻,又转向那一排排矮小的蟠桃树苗,忍不住开口:“就这么一颗小桃子,竟有如此神效?”
“没错。”
土地轻声回应,随即抬手指向远处一株株稍高些的果树,“那边的是园中上等之物,六千年方得一熟。凡人若食之,立刻成仙,白日升天,寿数无穷,还能在天庭谋得八品官职。”
灵明石猴默默点头,视线牢牢锁定那片蟠桃树,眸光微闪。
念头一起,心中便已盘算开来不如尽数摘下,带回花果山,让兄弟们也尝个新鲜。
他向来如此,身为群猴之首,从不曾忘记那些跟随他的弟兄。
接着,土地引着他穿过几道弯路,最终停在一片格外幽静的区域。
“此处所植,乃蟠桃中最顶尖者。”
土地拉着灵明石猴走近几步,语气带着几分敬畏,“大圣请看,此地蟠桃九千年一结果。凡人吞下,可与天地同存,与日月共辉。登天庭时,能授各部正神之位!”
“每一棵树结多少果子,都有定数。这数目,唯有瑶池王母知晓。”
“大圣虽贵为齐天,平日也不得私自取用。”
话音落下,灵明石猴心头一紧,仿佛隐秘心思被人揭穿。本想找个由头支开土地,却见对方眼神清明,毫无松懈之意。
刹那间,他闪身至土地背后,手臂如刀,狠狠劈在其颈后!
土地连哼都未及哼出一声,软倒在地。
四下无人,满园桃香扑鼻。灵明石猴环顾四周,只见枝头硕果累累,喜不自胜,纵身一跃,跳上那九千年才熟一次的蟠桃树,仰面躺下,大快朵颐。
刚咬下第一口,浓郁灵气便如江河倒灌,疯狂涌入体内!
等到第二口送入口中,滋味反倒淡了许多。他皱了皱眉,随手将桃子扔到一旁。
这些并非真正的先天灵根所结,而是王母以无上法力培育而出的仿品。
比起传说中可分润众生的先天蟠桃,终究差了一层圆满之意。
但对当下的灵明石猴而言,已是难得的进境机缘!
原只想浅尝辄止,谁知入口之后便停不下来,一口接一口,越吃越猛。
不过半个多时辰,整棵九千年蟠桃树,已是空空如也,不见一枚果实留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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