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云汐以生命最后灵光化作的“聚爆原理图”,如同普罗米修斯盗取的天火,瞬间点燃了“第七实验室”内那些本已陷入绝望的科学家们眼中的疯狂与希望。图纸上那些由光构成的、超越时代的原子结构与能量序列,虽然残缺,却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灯塔,为在迷雾中摸索的“盘古计划”指明了最关键、最艰难的核心路径——枪式核裂变装置的初级构型与内爆式设计的雏形。
北平行辕地下指挥中心,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。 林阳强行压下那撕心裂肺的悲痛,将所有的情感冰封,只剩下纯粹到极致的、与宿命对赌的决绝。他坐在轮椅上,脊梁挺得笔直,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唯有一双深陷的眼眸,燃烧着近乎虚无的、冰冷的火焰,死死盯着通讯台上那盏代表“第七实验室”的红色指示灯。
“第七实验室报告!”加密频道里传来首席科学家因极度激动而变调的声音,背景是嘈杂的仪器轰鸣和人员奔跑声,“图纸……图纸是真的!方向完全正确!我们……我们重新计算了临界质量,改进了中子反射层设计!但……但时间!我们需要时间!铀浓缩进度远远落后,起爆透镜的精度要求太高,现有的机床根本无法加工!至少……至少还需要三个月!”
“三个月?”林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,“鬼子不会给我们三天。我给你们……三十天。”
“三十天?!都督!这不可能!这是在制造神话!”科学家几乎要哭出来。
“那就把神话变成现实!”林阳猛地一拍扶手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疯狂,“用你们能想到的一切办法!土法上马!手工打磨!用命去填!我不管死多少人,耗多少资源!三十天后,我要看到能响的东西!否则…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全场,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,“……玉石俱焚。”
通讯那头陷入死寂,随即是沉重的呼吸声:“……是!属下……明白!”
命令化作无形的鞭子,抽打着整个北伐军体系进行最后的、疯狂的冲刺。
冯婉卿榨干了统治区内最后一丝财富,甚至默许了某些灰色渠道的交易,将资金和稀有物资像输血一样注入“第七实验室”。叶知秋调整了全线防御策略,命令各部转为残酷的“弹性防御”,以空间换时间,用士兵的血肉之躯迟滞日军的推进,为后方争取那渺茫的“三十天”。冷月的情报网像疯了一样运作,刺杀日军技术军官,破坏其后勤节点,甚至散播“北伐军拥有秘密毁灭武器”的谣言,试图干扰日军的判断。
然而,实力的差距是血淋淋的现实。 山下奉文如同经验丰富的猎人,不急不躁,稳步推进。北伐军的防线在日军绝对优势的火力和兵力下,不断后撤,失地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。恐慌在蔓延,失败的情绪如同瘟疫。北平行辕内,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绝望,唯有林阳,像一尊正在风化的石像,沉默地承受着一切,只有指尖偶尔无意识的颤抖,暴露着他内心汹涌的岩浆。
第二十五天,最坏的消息传来。
日军华中方面军主力突破武夷山防线,兵锋直指北伐军最后的腹地——南城!一旦南城失守,北平行辕将直接暴露在日军兵锋之下!同时,冷月截获密电,山下奉文已获知“盘古计划”的风声,虽不全信,但已下令前线部队加快进攻节奏,并派出特战队,目标直指“第七实验室”大致区域!
“都督!南城告急!守军请求增援!”
“实验室外围发现日军侦察分队!”
“物资运输线被切断!”
最后五天,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。 林阳将身边最后一支警卫部队派往了南城前线。北平行辕,已近乎一座空城。
第二十九天,深夜。
加密频道里传来科学家沙哑、疲惫却带着一丝异样亢奋的声音:“都督……我们……我们做到了……第一个……‘爆竹’……组装完毕……但……但未经测试……稳定性……未知……威力……无法预估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林阳打断他,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“准备好运输工具和投放方案。目标……由我指定。”
他放下通讯器,推动轮椅,来到巨大的作战地图前。他的目光,缓缓扫过地图,最终,落在了一个点——日军华中方面军前进指挥部所在地,也是山下奉文大概率亲临督战的位置,江西 抚州。
“就是这里。”林阳的手指,重重地点在抚州的位置,“送他们……上路。”
第三十天,拂晓。 天色阴沉,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。
一支经过严格伪装、由死士组成的特别行动队,护送着那个被严密包裹、代号“龙魂”的装置,悄无声息地离开了“第七实验室”,消失在雨幕之中。他们的任务,是将“龙魂”运抵抚州附近,并设法引爆。
北平行辕指挥中心,林阳独自一人坐在轮椅上,面前是巨大的通讯屏,连接着几个前线观察点和实验室。 冯婉卿、叶知秋等人被他强行命令去休息,他知道,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,他都必须独自面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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