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在身后合拢,将后院那几百年的光阴彻底隔绝。
走廊里死一般地寂静,只有众人愈发沉重的呼吸声。空气冰冷,带着一股纯粹到令人窒息的时褶能量气息,仿佛不是在呼吸空气,而是在呼吸液态的时间。每隔十米一盏的壁灯,散发着幽幽的光,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,像一群在时间缝隙里行走的鬼魂。
陆沉走在最前面,他的感知在进入教堂后被前所未有地放大了。他能“看”到墙壁里流淌的能量脉络,能“听”到远处某个房间里,一座古老座钟的齿轮在缓慢而固执地转动。
这里的一切,都活着。
“前面有岔路。”走在第二位的“猴子”低声提醒。
话音刚落,一阵沉闷的巨响从右侧的通道深处传来,伴随着石块崩裂的哀鸣。那声音他们很熟悉,是苏清月“时褶净化术”作用到极致,强行瓦解物体结构时发出的声音。
“是苏小姐她们!”一个队员压低声音说。
陆沉没有犹豫,立刻打出手势,带领小队朝声音来源的方向快速移动。
转过一个拐角,前方豁然开朗。这里是一个宽阔的穹顶前厅,正对着他们右侧的,是一个刚刚被暴力破开的巨大门洞,破碎的青铜与石块散落一地。苏清鸢正半跪在地上,扶着脸色苍白如纸的苏清月,其余几名队员则手持武器,警惕地围成一圈。
两支队伍,在此汇合。
“清月!”陆沉快步上前,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苏清月肩膀上那块嵌着的青铜碎片上。
碎片周围萦绕着不祥的黑气,一股股精纯的时能正从伤口处不受控制地逸散,像一个无法堵上的漏洞。
“我没事……”苏清月试图坐直身体,但刚一用力,就疼得闷哼一声。
苏清鸢抬起头,看到陆沉时,那双清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松动,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覆盖。“是时间镜像陷阱留下的诅咒碎片,在吞噬她的时能。”
陆沉蹲下身,伸出手指,却没有直接触碰伤口,只是悬停在碎片上方一寸处。一丝极细的、纯净的银蓝色时能从他指尖探出,小心翼翼地接触到那些逸散的黑气。
“滋——”
如同冷水泼上烧红的烙铁,黑气剧烈地翻腾了一下,但很快又重新聚拢,甚至更加贪婪地吞噬起苏清月的时能。
“不行。”陆沉收回手,眉头紧锁,“这碎片和整个大教堂的时褶核心相连,除非切断源头,否则净化只是在给它补充养料。”
“那就毁了核心。”苏清鸢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,她撕下自己衣袍的一角,用力勒紧妹妹的伤口上方,试图用最原始的办法减缓能量流失。
“姐姐,我还能走。”苏清月咬着牙,额上全是冷汗。
陆沉站起身,看了一眼苏清鸢,又看了一眼她身后那条通往教堂主殿的黑暗通道。他知道,没有时间犹豫了。
“猴子,你带两个人留下,保护清月小姐,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蔽。”陆沉下达了命令,“其他人,跟我来。”
苏清鸢没有反对。她知道这是最理智的安排。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妹妹,然后站起身,拔出了自己的长剑。
“走。”
她只说了一个字,便与陆沉并肩,第一个走进了那片深邃的黑暗。
穿过前厅,便是守时大教堂的主祈祷厅。
这里比他们想象的要空旷,也更加诡异。高大的穹顶上,没有描绘神明与天使的壁画,而是一幅巨大的、由无数转动的齿轮构成的星图。每一颗“星星”,都是一个微缩的时褶循环,里面似乎封印着某个时间片段。
两侧的彩色玻璃窗上,画的也不是圣徒的故事,而是一幕幕重复的场景:一个男人反复举起斧头劈柴,一个女人反复将面包放入烤炉,一个孩子反复将石子扔进水潭……那些都是被教会“重置”的平民,他们的时间,成了这座教堂的装饰品。
整个大厅里,弥漫着一股低沉的嗡鸣声,像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振翅。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,而是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。
“小心,这里的时褶在共振。”陆沉低声提醒苏清-清鸢,“频率很奇怪,像是在……校准什么。”
苏清鸢点了点头,握着剑的手更紧了。她能感觉到,自己家族徽记传来的凉意,已经变成了针刺般的灼痛。
两人带着剩下的七八名队员,呈战斗队形,小心翼翼地向大厅中央的祭坛走去。祭坛上没有圣经,也没有烛台,只有一颗巨大的、由纯净时褶构成的水晶,悬浮在半空中,缓缓转动。
就在陆沉的脚踏上祭坛前第一级台阶的瞬间。
“嗡——”
脑海中那低沉的嗡鸣声,陡然变调,化作一声悠长而古老的钟鸣。
这钟声与之前在侧门外听到的截然不同,它不响亮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,仿佛能穿透头骨,直接搅动人的灵魂。
陆沉心中警铃大作,他猛地停下脚步,想拉住身边的苏清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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