漆黑的备用通道里,死一般的寂静。
这寂静比身后那震耳欲聋的崩塌声更让人心头发冷。空气中弥漫着尘土、硝烟和一股淡淡的臭氧味道,混合成一种灾难过后特有的气息。
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,呼吸粗重,惊魂未定地看着前方。
那个从扭曲的空气中走出来的男人,就像是画师在画布上滴下的一滴浓墨,瞬间污染了整个画面。他的出现,让刚刚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的众人,再次坠入了更深的冰窟。
时间,仿佛被他踩在了脚下。
苏清鸢的尖叫声在狭窄的通道里撞得粉碎,她疯了一样冲向那道无形的墙壁,用拳头、用手肘、用身体,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。那面墙壁纹丝不动,每一次撞击,都只换来沉闷的响声和让她自己骨头发麻的反震力。
“清月……把清月还给我!”她的声音已经嘶哑,泪水和脸上的灰尘混在一起,划出两道狼狈的痕迹。
林野的反应比她更快。在苏清月被那股无形之力托起的瞬间,他那因战斗而充血的眼睛猛地一缩。他没有多余的废话,肌肉贲张,脚下猛地发力,整个人如同一头被触怒的蛮牛,手中的战斧带起一道撕裂空气的厉啸,直劈向那个神秘的修士。
这一斧,凝聚了他全部的时能,斧刃上流淌的银蓝色光芒,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细微的褶皱。这是足以将合金门板劈成两半的力量。
然而,诡异的一幕发生了。
那柄势不可挡的战斧,在距离那修士还有一米远的地方,突兀地,静止了。
它就像是被冻结在琥珀里的昆虫,保持着劈砍的姿态,斧刃距离对方的额头不过咫尺,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。斧刃上流转的时能,如同被掐断了源头的溪流,迅速黯淡下去。
林野的瞳孔缩成了针尖。他能感觉到,自己的力量并没有消失,而是被一种更高层次的规则,强行“归零”了。他的战斧,连同他这个人,仿佛被从当前的时间流里,摘了出去。
那修士甚至没有看他一眼。他的目光始终平静地落在怀中昏迷的苏清月身上,仿佛在端详一件失而复得的珍贵藏品。他伸出另一只手,对着悬停在空中的战斧,轻轻一弹。
“铛!”
一声清脆的、如同敲击音叉的声响。
林野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从斧柄上传来,虎口剧痛,那柄沉重的战斧脱手而出,倒飞回去,深深地嵌入了通道侧面的岩壁里,斧柄兀自嗡嗡作响。
林野本人也被这股力量震得连退七八步,撞在陈默身上才勉强站稳,喉头一甜,一口血涌了上来,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。
一招。
仅仅一招,逆时会最强的战力,便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击败。
一种名为“绝望”的情绪,在每个人的心头蔓延开来。
陆沉没有动。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修复者的感知能力被他催动到了极致。在他的视野里,那个神秘修士周围的时褶,呈现出一种前所未见的、绝对光滑平整的状态。
那不是自然形成的。就好像一片本该有着无数波纹的湖面,被一只无形的大手,强行抚平了。所有的褶皱,所有的涟漪,所有的可能性,都被抹去了。这个男人,他不是在操控时间,他是在……“重置”时间。将一切不符合他意愿的变量,都重置为“不存在”。
林野的攻击,被重置了。苏清鸢的冲撞,被重置了。
“时间重置者……”陆沉的嘴唇微微翕动,无声地吐出这几个字。总纲里提到过的,教会最高阶的修士,修复者的天敌。
那修士终于有了动作。他抱着苏清月,转过身,似乎准备离开。
“不许走!”苏清鸢彻底崩溃了,她从地上爬起来,不顾一切地再次冲了过去。
这一次,男人停下了脚步。他回过头,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,第一次落在了苏清鸢的身上。
“苏清鸢。”他的声音很平淡,没有情绪,像是在念一个普通的名字,“你的血脉,不该与这些阴沟里的老鼠混在一起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陆沉和林野等人,那眼神,不是蔑视,而是一种纯粹的无视,仿佛他们只是路边的石子,不值得投入任何关注。
“她还活着。”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苏清月,“但她的时褶核心已经濒临破碎。只有守时大教堂的‘生命摇篮’,才能维持住她的时间流逝。”
苏清鸢的脚步,停住了。她死死地盯着对方,眼中燃烧的怒火,被这句话浇上了一盆冰水,只剩下冰冷的恐惧。
“你……你们到底想怎么样?”她颤声问道。
“教会需要你的能力。”男人言简意赅,“苏家的血脉,是引导时间洪流最完美的容器。你的妹妹证明了这一点,而你,比她更优秀。”
他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,而不是在进行一场谈判。
“回到你该回到的地方。为教会效力,立下功绩。”男人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判决,“你的功绩,可以用来兑换你妹妹活下去的时间。否则,她的时间,随时都会停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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