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九缓缓转头,目光落在白真身上,那眼神平静无波,像是在看一个全然陌生的人。
白真心头一喜,几乎是立刻扑了过去,声音里满是失而复得的激动:“阿九,你醒了!你终于醒了!”
说着,他便要伸手去抓阿九的手,想确认这不是梦境。
可阿九却轻轻后退了一步,避开了他的触碰。
白真的手僵在半空,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眼底涌上浓浓的不安:“阿九……你怎么了?”
阿九定定地看着他,沉默片刻,忽然勾起唇角,露出一抹极淡的笑,那笑意却未达眼底,反而带着几分讥诮:“你也配叫我的名字?”
这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,狠狠扎进白真心口,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嘴唇微微颤抖。
他几乎是立刻撩起衣袍,“噗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姿态放得极低,声音里带着哀求:“阿九,我知道从前是我不对,是我糊涂,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,从来都没有变过。我们忘了从前的种种好不好?以后,我们好好过日子……”
刚走到门口的折颜听到这话,眉头一蹙,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,阿九却忽然动了。
她抬手,毫不犹豫地朝着白真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。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。
白真被打得侧倒在地,脸颊上瞬间浮起清晰的指印。
他怔怔地看着阿九,一双眼睛红得不像样子,水汽在眼眶里打转,声音哽咽:“阿九……”
他刚唤出这两个字,阿九便抬脚,一步步走到他面前,然后,脚狠狠踩在了他的胸口。
“白真,”她的声音冷得像万年寒冰,“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在十里桃林,任你们青丘随意使唤,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玄女吗?”
她微微俯身,目光锐利如刀,直直刺入白真眼底:“你好好看看,我何曾还有半分从前的样子?”
此刻的阿九,样貌早已与从前的玄女判若两人。
眉眼间褪去了当年的怯懦,一双如丝媚眼轻轻一勾,便似有无尽风情流转,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沉沦的魔力,可眼底深处的寒意,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“阿九……”白真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,眼眶红得几乎要滴血。
阿九俯身,伸手用力钳住他的下颌,指尖冰凉,力道之大让白真疼得蹙眉。
“口口声声说爱我,”她的声音里淬着寒意,一字一顿地问,“那这几万年来,你可曾想过为我报仇?”
白真被问得一窒,张了张嘴,却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那些被刻意掩埋的愧疚与无力感翻涌上来,他挣扎了许久,才艰涩地开口:“阿九,我知道当初是我阿爹阿娘对不住你……你想要什么,我都可以给你,我都可以弥补你。但他们是我的爹娘,我这个做儿子的,怎么能手刃亲长?我……我真的做不到。”
阿九听完,忽然淡淡一笑,那笑容里满是嘲讽。
“这就是你说的爱。”她说着,猛地松开钳着他下颌的手,又是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。
清脆的响声过后,她直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:“你们不过是觉得,从前的我可以任你们欺负,我的生死全在你们一念之间,何曾真正问过我的意愿?你阿娘觉得我与折颜有染,又勾搭你,便认定我罪该万死。”
她顿了顿,眼神陡然变得凌厉,“是,我就是故意勾搭的折颜又怎么样?”
“阿九!”白真猛地抬头,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痛苦,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的人。
一旁的折颜听到这话,却像是被点燃了引线,激动得不行,快步冲了过来,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:“阿九,我就知道!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!”
说着,便伸手想去拉阿九的手。
阿九却侧身一避,避开了他的触碰。
不等折颜反应过来,她反手一巴掌已经甩了过去,力道之大,竟让折颜踉跄着后退了两步。
“你以为,你又比他们好到哪里去?”阿九冷冷地看着他,眼底没有半分温度,“收起你那可笑的念想吧。”
“折颜,你也少摆出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。”
阿九冷眼看着他,语气里满是讥诮,“你们一个个都说爱我,可真正为我做过什么?除了嘴上说说,装装样子,何曾有人真正想过为我报仇雪恨?”
话音刚落,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刚赶到的狐后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,脸上带着巴掌印的白真,又瞥见一旁被打退的折颜,顿时气得双目赤红。
指着阿九厉声呵斥:“你这个女人,手段真是高明!我青丘狐族千年修行的媚术,竟都不及你半分!当年我那般都没能伤你性命,可见你心思有多深沉,装死逃离,引得真真与折颜为你神魂颠倒,与我们离心离德,如今还想怎样?是要将我青丘彻底搅个天翻地覆才甘心吗?”
狐帝紧跟着进来,见状连忙拉住情绪激动的狐后,低声劝道:“行了行了,少说几句,这里不是撒野的地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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