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,她又去了一家药堂做帮工,负责研磨药材和打扫。她学得很快,能准确分辨几种常见药材,研磨的粉末也极其均匀。药堂的老郎中起初很满意,但很快发现,这姑娘对待那些晒干的草药,眼神如同看待路边的石子,没有丝毫对“药性”、“治病救人”的认知和敬畏。一次,她甚至将一位病人急需的止痛药粉和普通的清热药粉混放在了一起,虽未造成严重后果,却也让老郎中惊出一身冷汗。老郎中叹口气,塞给她一包清热散,道:“姑娘,你心思纯净,但这药堂关乎人命,容不得半点差池,你……还是另谋高就吧。”
月亮拿着那包药粉,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,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名为“挫败”的情绪。她低头看着手中粗糙的纸包,又抬头望向熙熙攘攘的人流,他们为生计奔波,为病痛忧愁,为琐事争吵……这些鲜活而强烈的“人”的气息,与她体内那点寂静的、贴近本源的道韵,似乎隔着一层无形的膜。
她漫无目的地走着,不知不觉来到了城南一处较为热闹的街市。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茶馆,说书先生正在唾沫横飞地讲着前朝演义,惊堂木拍得啪啪响。茶馆外聚拢了不少歇脚的力夫、小贩,听得津津有味。
月亮站在人群边缘,安静地听着。说书先生的故事里,有忠奸善恶,有爱恨情仇,有沙场铁血,有闺阁情思。这些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情节,却像一把把钥匙,试图撬动她记忆深处被封禁的、关于“情感”的领域。她听到动情处,周围的听众或唏嘘,或愤慨,或叫好,而她只是微微蹙眉,那点灵光随着故事的起伏微微波动,似懂非懂。
说书间歇,茶馆伙计出来收拾茶碗。月亮看着地上掉落的几枚铜钱,大概是哪位听客不小心遗落的。她弯腰捡起,走过去递给伙计。伙计是个半大的小子,见她容貌清丽,先是一愣,接过铜钱,咧嘴笑道:“多谢姑娘!姑娘也爱听书?要不要进来喝碗粗茶?我们这儿的说书先生,可是城里头一份!”
月亮摇了摇头,指了指自己的嘴巴,又摆了摆手。
伙计恍然,眼中闪过一丝同情,随即又热情道:“不能说话啊?没事!我们这儿正缺个帮忙扫地、烧水的,活不重,管两顿饭,一天还有五文钱,你看成不?”
月亮看着伙计真诚的眼神,又看了看那喧闹却充满生机的茶馆,那点灵光传来一丝微弱的认可。她点了点头。
于是,月亮成了“清源茶馆”的一名小杂役。
日子,便在清水巷的炊烟与茶馆的喧嚣之间,如水般流淌。月亮白天在茶馆忙碌,听着南来北往的客人闲聊、说书先生演绎悲欢,晚上回到清水巷,陪伴着张婆婆,在油灯下听她讲那些陈年旧事,讲她早逝的儿子儿媳,讲她心爱的“小月亮”。
她依旧沉默,但眼神里渐渐多了些东西。那是市井的烟火气,是生活的重量,是婆婆毫无保留的爱,是劳作后的疲惫与充实,是听故事时细微的情感涟漪。
这一夜,月华如水,静静洒满清水巷。月亮帮婆婆掖好被角,独自坐在院中的小凳上,仰头望着天际那轮皎洁的满月。月光洒在她身上,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清辉。
她伸出手,似乎想要触摸那清冷的月光。
体内那点混沌的灵光,在月华的浸润下,悄然流转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活跃、明亮。它不再仅仅是沉寂的本源,开始贪婪地吸收着这百日来,她以“月亮”之名,所经历、所感受的一切——井水的冰凉,饺子的温热,婆婆的抚慰,绣线的穿梭,药粉的苦涩,说书的激昂,以及此刻,这满院的清辉。
化凡之道,不在于寻找,而在于经历。
林朝歌封印了自己,行走于红尘。
而月亮,正在这红尘深处,悄然生长。
百年之期,方才伊始。那轮沉入凡尘的“月亮”,其光华,正于陋巷炊烟间,悄然蕴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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