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风云续:卷十
双姝入局
探子一死一失踪的消息,如同阴云笼罩在钦差行辕。赵天面色沉静,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,这平静之下是即将喷薄的怒火。对手的嚣张与狠辣,超出了他的预料。
“大人,泉州已成龙潭虎穴,我们是否……”刘国华面带忧色。
“不。”赵天打断他,眼神锐利如刀,“他们越是想吓退我们,越是说明我们摸对了方向。市舶司、金丰号钱庄,必须查!但要换种方式。”
正当赵天苦思破局之策时,亲兵来报,门外有两位女子求见,自称来自泉州龚氏武馆与志珍商行,有要事禀告钦差大人。
“龚氏武馆?志珍商行?”赵天心中一动,“请她们进来。”
不多时,两位风格迥异却同样引人注目的女子步入堂中。
左侧一人,身着利落的劲装,身形高挑挺拔,马尾高束,眉宇间自带一股不让须眉的英气。她步伐稳健,眼神明亮而坚定,抱拳行礼时,动作干净利落:“泉州龚氏武馆,龚晓婷,见过钦差大人!”
右侧一人,则是一身闽南风格的绸缎衣裙,色彩明艳,衬得她肌肤胜雪。她容貌娇美,眼波流转间却透着商贾特有的精明与算计。她微微一福,声音软糯却条理清晰:“泉州志珍商行,武志珍,见过大人。听闻大人正在查办走私倭寇案,小女子或可提供些许助力。”
赵天目光扫过二女,心中迅速评估。龚晓婷,气息沉稳,太阳穴微微鼓起,显然是内外兼修的好手;武志珍,看似柔弱,但那份镇定与从容,绝非普通商贾之女能有。
“二位姑娘不必多礼。不知有何见教?”赵天示意看座。
龚晓婷率先开口,声音清越:“大人,我龚家武馆在泉州开设三代,向来以保境安民为己任。近年来,倭寇与走私日益猖獗,我武馆弟子多有与彼辈冲突伤亡者。家父月前更因阻止一伙强人借我武馆码头运私货,被其暗算,重伤卧床!”她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愤怒,“我们查到,那伙人与市舶司的孙公公,以及一个叫‘汪爷’的神秘人关系密切!奈何官府腐败,申诉无门。听闻大人清正刚直,特来投效,愿为大人前驱,剿匪报仇!”她再次抱拳,眼神灼灼。
武志珍接着说道,语气则平静许多:“大人,我志珍商行主营丝绸、茶叶,原本与四海货栈亦有生意往来。但后来发现,他们行事霸道,压价极狠,且要求我们将货物运至其指定私港交割,风险极大。家兄因拒绝与其更深合作,三月前出海押货,至今音讯全无,恐已遭不测!”她眼中闪过一丝哀伤,随即被坚毅取代,“我们暗中调查,发现四海货栈与金丰号钱庄资金往来密切,而金丰号的背后,似乎也有市舶司孙公公和那位‘汪爷’的影子。小女子不才,愿以商行之力,为大人探查消息,提供资财,只求大人能揪出真凶,还东南商路一个清明,为家兄讨还公道!”
二女陈述完毕,堂内一片寂静。她们带来的信息,与赵天掌握的线索高度吻合,并且补充了关键的细节和动机。
刘中华沉吟道:“大人,龚姑娘熟知本地江湖情况,武馆弟子遍布泉州,是极好的耳目和助力。武姑娘的商行网络,则能为我们探查资金流向、货物周转提供极大便利。只是……其心可信否?”他最后一句话压低了声音。
赵天微微颔首,目光如炬,直视二女:“二位姑娘雪中送炭,本官感激。但兹事体大,牵扯甚广,可谓九死一生。你们,可想清楚了?”
龚晓婷昂首道:“江湖儿女,快意恩仇!但求问心无愧,何惧生死?”
武志珍亦敛衽道:“商海浮沉,亦知大义。若能助大人铲除奸佞,肃清海疆,志珍商行愿倾尽所有!”
“好!”赵天一拍桌案,“既然如此,本官便信你们一回!龚晓婷!”
“在!”
“本官命你整合龚氏武馆力量,密切监视市舶司衙门、金丰号钱庄及所有可疑私港码头动静,重点探查与‘汪爷’相关之人!但有异动,即刻来报!允虎,你派两名好手,协助龚姑娘,并负责联络。”
“遵命!”龚晓婷与王允虎同时应道。
“武志珍!”
“小女子在。”
“本官需要你利用商行渠道,设法摸清金丰号钱庄的资金网络,特别是与大额不明资金往来相关的账户。同时,留意市面上是否有特殊标记的丝绸流出,那可能是关键证物。中华,你负责与武姑娘对接,分析账目信息。”
“是,大人!”武志珍与刘中华领命。
双姝的加入,如同给陷入泥潭的调查注入了两股活水。龚晓婷雷厉风行,当日便返回泉州,调动武馆弟子,一张无形的监控大网悄然撒开。武志珍则利用其精明的商业手腕和广泛人脉,开始迂回地接近金丰号的核心账目。
数日后,好消息陆续传来。
龚晓婷回报:市舶司提举太监孙德海,近日与一名来自北方的神秘客商接触频繁,此人深居简出,但护卫森严,气度不凡,疑似与“汪爷”有关。同时,她发现了一处位于偏僻海湾、守卫极其森严的私港,夜间常有大型货船出入,疑似倭寇补给据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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