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场休息的更衣室,安静得像一座坟墓。
没有战术板被马克笔划过的刺耳声响,没有教练唾沫横飞的咆哮,连吞咽都像被棉花堵住——喉结滚动,却没有任何回声。
杰特坐在角落里,双手抱头,还在为上半场那个荒谬的“乌龙助攻”而懊恼。他想用头去撞更衣柜,想把那个愚蠢的自己撞死,但身体却僵硬得连发泄都做不到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,莱昂内尔站了起来。
他走到战术板前,拿起那支黑色的马克笔。
所有人都抬起头,那是一双双充满了迷茫、恐惧,却又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的眼睛。他们在等待一个答案,一个能告诉他们“为什么我的脑子想往左,身体却往右”的解释。
莱昂内尔没有画任何复杂的跑位图,也没有写什么激励人心的口号。
他只是在白板的中央,画了一个大大的、线条粗糙的大脑轮廓。
然后,他举起笔,在那颗代表“理智与逻辑”的大脑上,狠狠地打了一个巨大的红叉。
。
笔尖摩擦白板,尖锐的摩擦声仍在——被抹掉的是词,不是物理。
紧接着,他在那个被否定的“脑”旁边,画了一颗极其简陋、甚至有些扭曲的心脏。
然后,在那颗心上,画了一个向上的箭头。
↑。
做完这一切,莱昂内尔转过身。他没有说话(也不能说话),只是伸出食指,指了指那个红叉,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,摇了摇头。
那是“扔掉它”。
然后,他握紧拳头,重重地捶击在自己的左胸口。
咚。
那是“听这个”。
杰特愣住了。帕克斯顿的嘴巴微微张开。
不需要语言。这个粗暴到近乎原始的图画,就像是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了他们心中那扇被逻辑锁死的门。
既然脑子被骗了,那就不要脑子了。
既然思考是陷阱,那就变成傻瓜。
“呵……”
凯勒布·万斯突然发出了一声沙哑的气音。这位数据师摘下了那副哪怕碎了也没舍得扔的眼镜,随手扔进了垃圾桶。
他站起身,眼中的那种精明算计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为“盲从”的狂热。
紧接着是帕克斯顿、阿波罗、凯恩……
一个个身影站了起来。那种因“认知错乱”而产生的自我怀疑消散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野兽出笼前的嗜血。
莱昂内尔看着他们,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。
他推开更衣室的大门,外面的光亮瞬间涌入。
无需多言。
去把那座该死的塔……拆了。
下半场开始。
巴别塔的队长显然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。他那双银白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安,随后变得更加冰冷。
“想要靠蛮力破局吗?”
他在精神层面对着全队下达了新的指令。
【三阶段权柄 · 因果计算 (Causal Calculation)】。
二阶段的‘混名’仍在场上发酵,而三阶段只负责一件事:把你下一步的‘最优’提前算死。
这不仅仅是看到未来,而是基于绝对逻辑的“最优解预判”。只要你是人,只要你的行为遵循物理和战术逻辑,你的下一步就必然会被计算出来。
比赛开始。
巴别塔控卫持球,面对杰特的防守。
在他的视野里,无数条绿色的数据流正在疯狂刷屏:‘对方重心偏左,右侧突破成功率98%’、‘对方肌肉紧张度过高,假动作吃晃率100%’。
这就是逻辑的神力。一切都在计算之中。
于是,他自信地向左做了一个逼真的晃动。
按照逻辑,杰特这头莽撞的野兽一定会扑向左边,从而露出右边的巨大空档。
然而——
就在他做动作的一瞬间,杰特闭上了眼睛。
他没看那个晃动。
他甚至没想“我要防哪边”。
他只‘感到’那急促鼓点从地板顶进骨头——那就是‘咬死他’。
于是,杰特就像是一枚失控的鱼雷,完全无视了对方的假动作,甚至无视了对方突破的路线,直接朝着那个穿白衣服的人……撞了过去。
嘭!!!
一声闷响。
巴别塔控卫被撞得七荤八素,手中的球直接飞了出去。
技术台红灯骤闪,犯规判罚生效。
杰特举起手,脸上没有一丝懊恼,反而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、极其愚蠢的笑容。
“逻辑?”
巴别塔控卫捂着胸口,眼神呆滞。他的CPU烧了——为什么?这不符合最优解!这根本就是自杀式袭击!
但他不知道,对于此刻的杰特来说,这就不是防守。这是“捕猎”。
猎人看到猎物,直接扑上去咬喉咙,还需要管你是不是假动作吗?
接下来的几分钟,成了巴别塔逻辑系统的灾难现场。
阿波罗持球快攻。面对两名防守者,逻辑告诉他应该分球给空位的凯恩。巴别塔的防守阵型也随之向凯恩偏移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