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还是周文渊实在看不下去,一把撕下胸前的静音符,慢悠悠地说道:林姑娘,你就不必再折腾了。这北湖府可不比其他地方,与南湖府一样都是产粮大府,镇抚司的几位大人对这方面的治安可是非常上心的。更别说还有青霞剑派,听闻他们最喜欢派弟子下山寻找妖物历练。有这些高手坐镇,一般的妖物早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了。再说了,这北湖府山清水秀,灵气充沛,百姓安居乐业,根本就是块福地...
林霁听得眉头直跳,终于忍无可忍,又从袖中取出一张静音符,的一声贴在了周文渊嘴上。她转向李同尘说道:小道士,静音符不多了,你再给我准备些。
李同尘郑重地点头:好,有空我马上就准备。静音符事关清净,这可是大事。
周文渊:......
当李同尘与众人回到官道(多亏周文渊带的路,不然李同尘这路痴可以把小伙伴们带回深山里),按照周文渊的说法,此路通向襄云城。
据说此城雄踞汉江天险,在上古年间便是人族与妖族反复争夺的要地。从周文渊口中获取的信息差不多够了,林霁便熟练地又给他贴上静音符。随即,众人无视了周文渊那无奈又委屈的眼神,提速赶路。不多时,前方显现出襄云城的轮廓,只是城外的景象令人眉头紧锁。
城郊布满了简陋杂乱的营地,像是匆忙搭就的,更多的是衣衫褴褛、面色灰暗的百姓。李同尘驻足凝望许久,心中暗想:这是何处遭了灾?
小和尚看见这许多人受苦,低声诵了声佛号。
林霁和周文渊看着前方,神情也严肃起来。营地虽混乱,百姓虽面黄肌瘦、表情麻木,但他们并未堵塞官道,也无人上前乞讨。
李同尘率先迈步,向营地方向走去,伙伴们连忙跟上。
踏入营地,李同尘径直走向一个相对整洁些的灾民询问:“敢问此地由何人主事?”
那百姓见他们气度不凡,连忙答道:“是田文书管着这摊子事。这位小道长找他?可是有事?”
李同尘点头:“正有事相询。敢问诸位百姓遭遇了什么变故,为何聚在此处?”
那人叹息一声:“还能是什么?遭了大灾了。”
他接着叙道:他们这些人是随舟城周边的百姓,那边本是土地丰饶、水网密布之地,往年收成也好。后来不知怎的,雨水就断了,接着井泉干涸、河道断流、地里颗粒无收,粮价飞涨。起初,家中还有些存粮的,便投亲靠友、卖牲口农具、或在近处做些短工自救。
待存粮耗尽,官府救济又不足,逃荒的人才渐渐多起来,都往周边城镇、交通要道或富庶之地去。这样耗了一年,原本想着还能熬下去——毕竟小门小户的,哪里方便携家带口远走?不料又遭了蝗灾,听说是有蝗妖作祟。实在活不下去了,只能举家逃离。逃也不是一股脑走的,都是陆陆续续地分批离开。眼下,随舟城里应该还有人守着自家屋子没走,但粮价已是天价,真不知还能撑多久……
李同尘喃喃道:“……蝗妖?那便是镇抚司的职分了。看来得直接去襄云城的镇抚司衙门走一遭。”
林霁听闻“蝗妖”,先是眼睛一亮,显出兴趣,但看看周围灾民,又显出丝愧意,她转而好奇问道:“小道士,你是怎么猜到……这里头有人管事儿的?”
周文渊总算逮着说话的机会,一把扯下静音符抢道:“这还用猜?方才那人说了,他们不是一窝蜂逃出来的,是这一年里零零星星陆续逃荒至此。这么多失散的流民聚集一处,如果没有个官府安排的管事人维持秩序、协调安置,岂不早就乱套了?”
林霁了然:“明白了,多谢。”
周文渊露出满意笑容:“不客气……”
“啪!”又一张静音符稳稳贴上。
周文渊:“…………”
李同尘一行人来到襄云城镇抚司衙门,出示信物后,见到了此地主事的千户——白景明。
白景明打量着李同尘这位格外年轻的镇抚使,颇有些难以置信。
李同尘也诧异这襄云城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,镇抚司居然需要派遣一位千户坐镇。
他也不多言,开门见山:“白大人,听闻随舟城左近的村镇旱情严重,更有妖物出没?”
白景明回过神,忙应答:“回李大人,据那些逃难过来的百姓所述,应是如此。”
李同尘皱眉追问:“据述?应是?难道镇抚司未曾派人前去核查?”
白景明赶忙解释:“大人有所不知。那随舟城一带,与咱们大秦别的地方不同,乃是青霞剑派的辖地。那片地方的事务治理,向来由青霞剑派自行派人打理。他们对朝廷官员,尤其是我等镇抚司之人……敌意颇深。若无许可,是断然不准我等踏入其地的。所以…………”
李同尘无奈:“那便坐视里头的百姓自生自灭,熬不住了出来逃荒?旱情持续一年了。青霞剑派莫非毫不知情?还是你们未曾派人通传消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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