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疆国都,向来都是消息流通迅速之地:
“听说了吗?H国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摄政王摄恒,逃到咱们这儿来了!”
茶肆里,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茶客拍着桌子,唾沫星子飞溅。
邻座的书生连忙掩袖:“可不是!他在H国跟那卡其喵党斗得天昏地暗,多少人头落地?太后品家那位金枝玉叶的小姐,生生被他弄残了腿!还有捉妖世家静默家那位捉妖大师,多好的人,不也是折在他手里?这煞星,怎么就流窜到咱们这太平地界来了。”
消息传到缀满藤萝与风铃的流樱阁时,闻樱公主正手忙脚乱。
“团子乖,别动别动,娘亲的画要坏掉了…”闻樱的声音软糯,带着点焦急的鼻音。羊毫小笔尖上的颜料,终究还是被小肉手一扑,啪嗒一声,滴落在宣纸上,洇开一团不合时宜的浓紫,正好盖住了画了一半的蝶翼。
侍女:“殿下!不好了!驿站…驿站那边说,H国的摄政王摄恒,昨夜入城,住进鸿胪别馆了!”
“谁?”闻樱猛地抬起头,那双不太灵光的漂亮杏眼,此刻却亮得惊人:“谁来了?摄恒?那个害喵喵吃了好多苦头滴大坏蛋摄恒?”
小糯米团被吓得哭出来。闻樱手忙脚乱地把女儿塞给旁边的乳母:“快,快抱走团子,哄哄她!”
“他敢来?他还有脸来南疆?那是喵喵的仇人!是喵喵的仇人!”
那个远在H国、在血雨腥风里搏杀的卡其喵,是她心尖上落了尘却永不褪色的白月光,是她笨拙青春里唯一亮过的灯盏——纵使她后来嫁人生女,又黯然离异,那个名字依然是她心底最柔软也最不容侵犯的角落。
“父王!给我手令!”闻樱冲到御案前,双手撑在光滑的紫檀木面上,身体前倾,“我要去鸿胪别馆!去抓摄恒!把他捆起来千刀万剐,送给喵喵!”
国王看着自己这个被宠坏了的女儿,太阳穴突突直跳:“樱儿,胡闹!那是H国摄政王!即便失势流亡,身份仍在。此事涉及他国内政,干系重大!南疆素来中立,岂能轻易插手?莫要给国家招祸!想想团子!”
“中立?”闻樱的声调拔高了,带着难以置信的委屈,“他害了喵喵那么多年!害了阿蛋姐姐!害了悠长姐姐!他是大坏蛋!我们怎么能收留大坏蛋?喵喵知道了该多伤心!团子长大了也会看不起我的!”
国王揉着额角,只觉得头痛欲裂:“此乃邦交国事,非你女儿家能置喙。回去!此事休要再提!再胡闹,朕就让人把你关禁闭!”
“哼!”闻樱扭身就走。
“国王气得急令侍卫长:“快!加派人手,远远跟着!务必时时护住公主周全!但…只要她不真的闯祸,就先别惊动!别伤着她!”
鸿胪别馆。
闻樱把自己和两个侍卫塞进假山后面一丛茂密的芭蕉叶下,探出半个脑袋,紧张又兴奋地盯着别馆深处那间最轩敞的主屋窗户。窗纸上映着摇曳的烛光,两个模糊的人影正在对谈。
“公主…这、这不合规矩,还是回去吧?万一惊动了里面,伤着您,小郡主可怎么办?”侍卫苦着脸,声音压得极低,搬出了闻樱的软肋。
“嘘!”闻樱竖起一根纤细的手指抵在唇边,指尖还沾着未洗净的颜料渍,眼睛却一眨不眨,“本公主要观察敌情!看看那个大坏蛋在搞什么鬼!不抓到他,喵喵他们才危险呢!”
摄恒:“…北境那边的承诺…必须兑现!本王只要三万精骑…便能卷土重来…卡其喵…还有那些贱人…一个都跑不了!品家那残废…静默家那装神弄鬼的…还有卡其喵身边那个叫青木一的野狗…本王要亲手剐了他们!”
另一个声音嘶哑陌生,透着蛮荒的冷硬:“…狼主说了…要看到诚意…这几个人的人头…先送来…”
窗外的芭蕉叶下,闻樱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,才没惊叫出声。
就在这时,一股极淡的、清冽如雪后松针的气息,毫无预兆地自身后拂来。闻樱吓得差点跳起来,猛地回头。
月光下,不知何时,一个女子悄无声息地立在了芭蕉叶的阴影边缘。正是那个被摄恒害死父亲的捉妖师——静默悠长。她的目光,似乎穿透了墙壁,牢牢锁定了屋内那个散发着浓重血腥与怨憎气息的“目标”。
静默悠长的目光扫过屋内模糊的人影,最终落在闻樱那张惊魂未定、却又因愤怒而格外生动的小脸上。她的声音,如同冰珠落在玉盘上,清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,却精准地戳中了闻樱此刻最强烈的念头:
“公主殿下,想…捉妖吗?” 那“妖”字,在她唇齿间轻轻一转,带着森然的杀意,“我是静默悠长。”
“想!”闻樱脱口而出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脆亮,她甚至用力地点了下头,鬓边一支珠花被甩得颤巍巍,“悠长姐姐,帮我!我们把他捉住,送给喵喵!这个大坏蛋,不能让他再害人了!”
闻樱公主回忆篇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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