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尘埃落定,归宗迎来了百年不遇的祥和光景。艾双株愈发苍劲,枝繁叶茂间垂落缕缕灵光,落在艾脉坛上,将初代守艾者的典籍与青艾印衬得愈发神圣。苏珩守着温养殿,日日以本心温养万灵艾册,册中淡金枯木与青艾苗缠绕共生,灵气醇厚,只是无人察觉,青艾苗的根须深处,还藏着一丝极淡的戾气余韵,那是黑艾籽归善时未散尽的本源,如蛰伏的寒蝉,静待时机。
转眼又是数年,凡界善念盛行,各宗门皆立守心堂,修行者以“心不妄动,艾不妄生”为训,偶有修士心生贪念,也会被同门及时点醒,血艾之祸成了古籍里的警示,只在长辈劝诫弟子时才会提及。林禾已成了村落里的种田好手,娶了邻村姑娘,生了个胖小子,每逢清明依旧会往青雾岭走一趟,虽记不清过往,却总觉得那地方让他心安。西陲戈壁的善念讲堂成了凡界修行标杆,昔日的散修们成了传道者,背着艾叶囊走遍四方。
这日,陈念与云舒正在艾脉坛静坐,感悟艾脉与人心相连的玄妙,玄风长老拄着艾木杖缓步走来,眉头微蹙:“陈念,近日我守着艾双株,总觉地底艾晶的灵气有些紊乱,似是有外力在牵动,却又查不出源头。”
陈念心头一动,当即凝神探查艾脉,归宗艾脉脉络通畅,艾晶灵光莹润,可顺着脉络往凡界延伸时,却在两界交界处察觉到一丝异样——那里的灵气竟夹杂着一缕陌生的阴寒,既非血艾戾气,却又比血艾更诡异,像是来自另一个界面。
“是两界缝隙。”云舒睁开眼,神色凝重,“初代守艾者曾说,两界缝隙处藏着上古祟气本源,当年以艾脉之力封印,如今怕是封印松动,那祟气顺着缝隙渗出,才牵动了艾晶灵气。”
话音未落,归宗山门的传讯玉接连作响,先是凡界修士联盟急报,两界交界处的临渊城出现异动,城中修士莫名心神不宁,不少人修为紊乱,似是被邪祟蛊惑;紧接着又有守艾者传讯,临渊城郊外的古封印台裂开一道细纹,黑气从细纹中溢出,触之者皆会滋生无名执念。
“事不宜迟,需立刻前往临渊城加固封印。”陈念起身,抬手召来万灵艾册,册面莲印微微发烫,似是在呼应那界隙祟气。苏珩闻声赶来,躬身请命:“尊上,弟子愿往,这些年温养艾册,已能熟练掌控善念灵光,定能助二位一臂之力。”
玄风长老取出那枚青艾印,递予陈念:“此印乃初代守艾者封印界隙的信物,如今唯有它能加固封印,切记,界隙祟气以执念为食,比血艾更难对付,万万不可心有波澜。”
三人驭光直奔临渊城,刚至城外,便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执念之气,城中修士行色匆匆,眼神迷茫,有的盯着他人修为暗自嫉妒,有的执着于突破境界愁眉不展,皆是被祟气引动了心底潜藏的执念。郊外的古封印台更是触目惊心,丈高的石台裂开数道细纹,黑气丝丝缕缕往外冒,石台旁的草木尽数枯黄,地上躺着几名试图靠近探查的修士,浑身被黑气裹着,口中喃喃念叨着“变强”“成仙”,早已失了神智。
“这祟气果然诡异,不噬精血,只噬执念,越是心性有牵念者,越易被蛊惑。”云舒抬手祭出阴阳艾力,化作光带缠住一名被蛊惑的修士,一阴一阳之力交替净化,可那黑气竟能顺着执念钻入修士神魂,寻常灵光根本难以根除。
陈念将青艾印按在封印台裂痕上,艾印灵光暴涨,暂时压制住黑气渗出,可裂痕却在缓缓扩大,印身的灵光渐渐黯淡:“封印松动太久,单靠青艾印不够,需以归宗艾脉之力为引,再借凡界修士的善念灵光,方能彻底加固。”
苏珩立刻应声:“弟子这就去临渊城召集修士,以守心诀稳住他们的心神,汇聚善念灵光!”他手持艾佩,直奔城中,艾佩灵光所过之处,躁动的修士渐渐平静,想起守心之训,纷纷盘膝而坐,以本心凝聚善念。不多时,城中便升起万千道青绿色灵光,朝着封印台汇聚而来。
陈念将万灵艾册悬于封印台上空,册中淡金枯木与青艾苗同时发光,归宗艾脉之力顺着艾册流淌,与凡界善念灵光相融,化作一道巨大的艾光结界,将封印台笼罩。云舒则催动阴阳艾力,顺着裂痕往里探查,竟在界隙深处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——那气息里,竟夹杂着灭念的残韵!
“竟是灭念当年留下的后手!”云舒心头一震,沉声说道,“他不仅在归宗埋了黑艾籽,还在界隙封印处留了一缕执念,如今封印松动,他的执念引动界隙祟气,想要借着两界执念重生!”
陈念心头一凛,果然,界隙深处的祟气骤然暴涨,黑气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虚影,正是灭念的执念所化,他狂笑着嘶吼:“陈念!我早知善念难长久,人心执念无处不在!今日我借界隙祟气归来,定要让两界沦为祟域,让你这守艾者身败名裂!”
虚影猛地扑向结界,结界剧烈震颤,善念灵光竟被祟气一点点侵蚀,不少凡界修士心神动摇,执念再起,灵光渐渐黯淡。苏珩见状,咬破舌尖,以自身精血催动艾佩,将本心之力提到极致:“诸位莫忘,执念是祟,善念是盾!守住本心,便是守住两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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