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束炮的轰鸣穿透穹顶时,林小满的指尖正抵着模具裂缝。
沈星河的血珠顺着她掌纹蜿蜒,与孢子囊里淡紫粉末相融的瞬间,她听见母亲日记里的字迹在耳边沙沙作响——那是十二岁生日时,母亲在逃生舱里塞给她的皮质笔记本,每一页都沾着未干的奶油渍,最后一页的二字被泪水晕开,像朵枯萎的紫玫瑰。
冷吗?沈星河的拇指轻轻摩挲她发颤的手腕。
他刚替她挡下一记碎石,肩甲裂开道缝,露出下面渗血的肌肤,可体温却比平时更烫,像团裹着冰壳的火。
林小满抬头,看见他眼尾的红痕还没消,却在笑,仿佛此刻不是被暗渊的孢子藤蔓包围,而是在他们的小厨房里,她端出刚烤焦的曲奇。
老陆突然压低声音:丫头,孢子囊在震!他的机械义眼闪着红光,盯着她掌心的模具。
那是块巴掌大的金属残片,纹路确实像双生蛇交缠——和沈星河后颈那道从小到大被他用高领藏着的印记,连鳞片的弧度都分毫不差。
林小满呼吸一滞,想起三个月前在医疗舱,沈星河昏迷时她替他擦药,指尖触到那道淡银纹路时,他无意识地攥紧她的手,喉间溢出的低唤。
来了。沈星河突然将她往怀里带了带。
穹顶又落下块碎石,擦着林小满发梢砸进藤蔓里,溅起大片甜腥的雾。
那些原本缓缓舒展的花苞突然抖了抖,最前排的藤蔓顶端裂开,露出指甲盖大的晶核,泛着幽蓝的光——和老陆说的对上了。
林小满深吸口气,将沈星河的血和孢子囊同时按进模具凹槽。
金属与孢子接触的刹那,整个法庭突然暗了下来。
慕斯的甜香炸开时,林小满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奶白色的慕斯从模具里升起,悬浮在半空中,表面像被撒了星尘,每粒光屑都在重组——先是扭曲的星图,接着是暗渊星的轮廓,最后是议会大厦的穹顶。
全息影像里,十二位联邦议员单膝跪地,面前是座刻满噬能纹路的祭坛,最中央的男人戴着议长徽章,正将个裹着血布的婴儿递向阴影里的黑袍人。
这是...三十年前的记忆投影?老陆的机械手指捏得咔嗒响,他婚戒上的暗纹突然发亮,等等,我这戒指是...是赛琳娜奶奶当年给我的定情物!
甜品师的程序漏洞。冰冷的机械音从后方炸开。
林小满转头,正看见铁血的机械臂穿透赛琳娜的胸腔——那个总在议会厅抹眼泪的老妇人,此刻脸上的皱纹里渗出黑血,在契约共鸣时。他另一只手弹出芯片,投影出更清晰的画面:议长将婴儿放进培养舱时,舱壁上的标识正是暗渊的蛇形图腾,而婴儿后颈,有和沈星河一模一样的双生蛇印记。
沈星河的手突然收紧。
林小满感觉有温热的东西贴上她手背——是他扯开西装外套后,从锁骨蔓延至手腕的契约纹路,淡紫的光顺着血管游走,在两人交握处连成完整的蛇形。
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:尝到真相了吗?
林小满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。
她的味觉洞察异能不受控制地涌上来,空气里的甜腥突然变了味道——是铁锈味的恨,是腐烂玫瑰的怨,是婴儿啼哭里混着的消毒水苦。
而沈星河掌心的温度,像块化不开的奶糖,甜得她眼眶发疼。
共生契约能撕裂所有谎言。老陆颤抖着将婚戒按进慕斯。
戒指内侧的暗渊纹章突然发出刺目白光,映出的坐标让林小满如遭雷击——那是荒芜星最深处的废弃实验室,是她十二岁被流放时,逃生舱坠毁的地方。
变故就在这时发生。
原本还在缓慢生长的孢子藤蔓突然疯长,粗如手臂的藤条抽碎了全息投影,缠住铁血的机械腿,撞翻了证人席。
林小满看见晶核在藤蔓顶端疯狂闪烁,每闪一次,慕斯表面就裂开道细缝。
沈星河将她护在身后,契约纹路亮得刺眼,可藤蔓还是擦着他后背划过,在地上拖出深长的血痕。
小满。沈星河转头,额发沾着血,慕斯的裂缝在吸收孢子。
林小满低头。
奶白色的慕斯此刻像块碎裂的星空,每道裂缝里都流转着淡紫微光,而那些被藤蔓溅到的孢子,正顺着裂缝往里钻,像被什么吸引着。
她想起母亲日记里夹着的干花——那是荒芜星特有的治愈草,开花时会裂开细小的纹路,用最甜的容器,装最毒的药,母亲用歪歪扭扭的字写,等我的小满明白时,就是甜点师成为审判者的那天。
藤蔓的抽击声越来越近。
林小满摸出兜里最后一颗孢子——那是母亲当年塞进她逃生舱的,一直藏在百宝空间最深处。
她看着慕斯裂缝里流转的光,又看看沈星河染血的契约纹路,突然笑了。
阿河,她将孢子轻轻按进最大的那道裂缝,你说...这慕斯,会甜吗?
沈星河的血滴在她手背上,混着慕斯的甜香,烫得像句誓言:会比我们种的第一株甜椒更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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